西楚太子楚玄昱身边自有兵部侍郎和几位贴身侍卫保护。
双方见面,南诏新君赵鑫见了西楚太子,甚为礼遇。言辞举止间丝毫不显一国之君的架子,热络地反倒像是楚玄昱的兄弟。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得求着西楚派兵襄助,赵鑫当然是好话说尽,否则南诏情势危急。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赵鑫此人能大能小,也算是个有远见的君王。
“太子。本帝只愿偏安一隅,奈何北燕恃强凌弱,还望西楚施以援手,若能两国联手,必能令北燕全军覆灭。”
“不是本太子自夸,我国富饶一方,兵多将广,有我西楚襄助,北燕岂有胜之理?”
楚玄昱一脸骄傲,语气无比强硬肯定。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在赵鑫听来却不由低看了这位西楚太子三分。将来若是此人继承帝位不足为惧。
他的心思瞬间转了几转,陪笑道:“那是那是。既如此,北燕一战,本帝就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楚玄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国之帝这般低姿态,竟主动将主权交给西楚,还如此抬举他,顿时语气也柔和了三分。
“帝君放心。本太子定保贵国疆土不失。不过,若是北燕战败,所得城池我西楚需分七成。”
这是在谈条件了。
楚玄昱毕竟身为太子,一些交际谈判多少还是懂的。
不料赵鑫满口答应。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胜了一切好说。”
南诏新君可不像北燕帝王那般的态度,西楚太子自以为是游说成功,一旁未开口的楚玄霖和慕容秋水对视一眼,望向赵鑫的目光同时带了丝疑惑。
赵鑫这么爽快答应下来,真是大出所有人意料。
他这打得什么主意?
莫非想让西楚当马前卒先和北燕拼个你死我活?
楚玄昱眼神闪了闪,笑道:“这次北燕来袭,据可靠消息,金家有意让北燕佯装败绩,引我西楚上钩,也好将你我两国一网打尽,所以,到了交战那一天,贵国尽可放开手脚较量一番,想必北燕兵将畏手畏脚必然会让贵国大获全胜。”
赵鑫一听这话,看着太子眼中的算计,心头徒然一惊。
原来北燕竟然还打着这样的阴谋。西楚既然知晓了这点,又岂会任人宰割?想必早有了对策。
赵鑫顿时抹了一把冷汗,也顾不得礼节,冲着太子一辑道:“此战,我南诏全仰仗太子殿下了。”
这句话说的完全出自肺腑,他对西楚再也不敢存轻视之心。
楚玄昱起身回礼道:“南帝也无需过于焦虑。只需如此这般……”
众人一番密议,订好了如何应对北燕大军之策。
送走了赵鑫,楚玄昱、楚玄霖和慕容秋水又聚在一起。二人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楚玄昱冷笑道:“本太子岂会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想把西楚兵将当枪使,做梦。主权在我们手上,我们让南诏当先锋,他们若是不肯也容易,我们直接撤军便是。现在是南诏求着我们西楚,可不是我们求着南诏。”
嗬。这位西楚太子倒也并非草包,一把如意算盘也打得精妙之极。
楚玄霖和慕容秋水相视无语,随即三人又商议些细节不提。这日的密谈结果,太子楚玄昱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西楚。
消息到时,楚帝自是欢喜,当即召集重臣商议如何里应外合,以期在不久的将来与北燕一决胜负,也许三国就此一统也说不定。
西楚群臣做着美梦之际,距离中秋佳期也不过十余日,金家的迎亲队伍来到水府却被阻拦了下来。你问这是何故?原因很简单,彩礼呢?
金澜如今还在北燕金家调养,长长的占了一条街道的迎亲队伍,带队前来的并非金澜本人,而是金澜的表弟金昆。
“聘礼?什么聘礼?”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满满八大箱子,刚刚不是全交给水府总管了吗?水凌天怎么还问他要?金昆惊愕地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仿佛没听懂他刚才的话。
“一百万两黄金。”
“什么?”
水凌天的话刚一出口,不仅金昆失声惊叫,就连一旁看热闹逐渐围聚过来的路人也是齐声惊呼。
一百万两黄金,作为聘礼?
水家真敢开口。虽说水家小姐被楚帝钦封为和硕公主,可这一百万两黄金的聘礼也太太太多了点吧?
“那个,刚刚金二公子已经将彩礼交给贵府总管了。”说话的是一直等候在水府的淳于澹,眼见水凌天为难金昆,忍不住便上前帮腔。不料水凌天不疾不徐地点点头道:“我看见了。”
“那,水家主之意是?”
淳于澹和金昆更加疑惑不解,既然看见了,怎么他还开口要如此重金聘礼?自古至今还没哪家彩礼要两遍的规矩吧?水凌天扫了一圈不时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的围观众人,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平静地为众人解惑。
“当初金世伯应承我水家的聘礼可不止刚刚交给我府上总管的那些,而是——黄金一百万两。莫非金家言而无信?亦或金世伯做不得主?”
金昆和淳于澹齐齐变色,水凌天最后两句又句句诛心,哪怕并无此事,他们此刻也只得认了,断然不能让金家落个言而无信之名,自然也不能当众承认金满堂做不得主,再怎么说他也是金澜之父,于情于理自己儿子的婚事他都有说话权。
当然这是在外人面前这么理解,实际在金家,金澜的婚事还是金玉一人说了算。只不过金满堂回去后遭遇一系列变故,并未来得及将聘礼之事告诉金玉便受伤卧床,以至于前来迎亲的队伍被拒之门外。
这倒也怪不得金昆与淳于澹,此事他们全然不知情。可眼下该怎么办?总不能让长长的迎亲队伍站在街上干耗着。
此时便显现出淳于澹的机智。他与金昆一阵低声交谈,便转身离去,而金昆则上前作揖,一脸歉然解释起来。
“抱歉抱歉。都是我办事不力,还望水家主稍侯,聘礼一个时辰后便到。”
闻言,水凌天怪异地看了一眼金昆,听这话,刚刚离去的淳于澹难道是准备聘礼去了?
他是打算在一个时辰内筹集一百万两黄金?这可不是小数目。放眼整个西楚,除了皇室之外,只怕任何一家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出来。
水凌天不认为淳于澹能做到,本想回府内过一个时辰再来,可金昆就在眼前,不好丢下他直接走人,只得陪着金家的迎亲队伍在日头下曝晒。
一个时辰眨眼飞走,时已近午,正打算迈入府内的水凌天,蓦然听闻金昆高喊道:“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