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积了大片的雪,残阳映在雪上,淡淡的红。太阳就快下山了,周围静谧无声,就更显得付明华的落寞。
“要是小影在就好了。”方才是因为贵妃传召,她不便将小影带在身边。贵妃走后,只留下两个宫女,远远地站在衣架前等着伺候她起身更衣。要她们就这么站着等她,付明华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心想还是不要泡了早点回去睡觉,免得这两个小宫女受罪。
正要起身,门口却传来脚步声,只见暄王云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付明华“啊”地轻呼一声,急忙抓了岸上的浴袍遮体,一面朝走过来的云起大叫:“你走错地儿了!这里是女宾室!”
可是云起似乎是故意走错的。理也不理他,任由两个宫女将他的外袍脱去,径直往她这边来。付明华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惊得合不拢嘴。
这混蛋,他这是要做什么!
“啊!”付明华一急,放开了抓着岸沿的手,水下的鹅卵石滑得很,她站立不稳,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往后一仰,朝天淹进了水里。
她的一双手胡乱地抓,什么都没有抓到,水一下子将她淹没,灌倒她耳中鼻孔嘴巴里。“我要淹死了!”她刚产生这个念头,就被一双手臂搂住了腰部提出水面。她大呼几口气,吐出两口水来。那水多脏啊,她还吞下两口呢,这回想起来,搂住云起的脖子使劲地咳嗽要把脏水吐出来。
“没事吧?”云起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没事,鬼才会没事!吓也吓得半死了。她被呛了好几口水,惊魂未定。死死抓住云起的脖子不肯松手,宫女们急得送来汤水给她漱了口,她才觉得没那么恶心了。
而暄王云起呢,近乎幸灾乐祸地看着付明华的狼狈样。她身上本来裹着的浴袍因方才的挣扎都滑落下来,露出大片。他尴尬地瞥过脸去。等付明华意识到,“啊”地大叫一声放开云起去抓滑落的浴袍。可脚下的鹅卵石似乎也成了云起的帮凶,一起跟她过不去,接二连三地绊住她,她身体往前一扑又倒在了云起怀里。她急忙将他推开,脚下找不到重心,上身一用力就又跌倒在水里,真是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云起无奈,只好大手一捞,不费吹灰之力又将她捞回自己身边。付明华一手还死死拽着浴袍,被他一起拉到怀里。
“啊!混蛋!”她捶打他,激起大片的水花,直溅到云起眼睛里。
“别闹!”云起一手揽着她一手去揉眼睛。
“你放手,我就不闹了。”
“你说的哦。”云起一扬眉,果真撒开手了。付明华又“啊”地大叫一声栽到水里去了。她的一双手胡乱地一抓,把云起的裤腰带抓掉了。云起脸都顿时变成黑色的了。
偶地个亲娘啊。这个老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停在水里挣扎。云起无奈只好伸手去扶她,哪知她不要他帮忙,一个劲地挣脱,两个人便尴尬地在水里扭打起来。
“别闹了!”云起低低地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
付明华果然不敢再动,可是心里却害怕的很。虽然隔着水仍能很仔细地感受到他的气息。作为成年女性,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简直要哭出来了。
池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一轮残阳如血,渐渐隐入山后。多么美好的景致!云起在回廊的窗缝里偶然看到的,潜意识居然冒出要跟他的老五共赏美景的想法,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她来,他也没有去追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女宾室。他知道贵妃被皇帝招去了,女宾室就付明华一个人。各位!他这应该不算趁人之危吧?付明华是他的老五,是他的女人。他跟自己的女人戏水、共赏落日合情合理且合法。况且这是大夫人等求之不得的,可是付明华一见他就大叫混蛋!
她真是有趣!奇怪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生气,气她没有规矩没有教养,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她本身就是个有趣的人啊!
她聒聒噪噪理直气壮,可是此时却一声不响了。云起看到背对着他的付明华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他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才发现自己把她吓哭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见到她的眼泪就不知所措,他现在泡在温泉里,总不能像往常一样逃之夭夭吧。
他抬起手给她擦去眼泪。这个温柔的举动更加让付明华觉得委屈。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吗?打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付明华撅嘴倔强地撇过头去,云起把她的头拨正了面向自己,她又撇过去,就是不看他。
“你果真如此讨厌我?”云起很是受伤,一向优越的暄王殿下也有吃瘪的时候。
“呃……”付明华口无遮拦的嘴突然变得笨拙。此刻意识到自己并不讨厌他,而是——喜欢他。她惊讶自己的这个惊人的发现,心里又害怕又欢喜,她转过头来正视她的丈夫的眼睛,恍恍惚惚却又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暄王云起失望的眼神里突兀地绽出惊喜来。
爱情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且不顾场合。
水汽氤氲,他们的泪水汗水都混入水气中,飘荡在空气里,萦绕在他们四周。
“对不起。”云起搂住她,附在她耳边喁喁细语,“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看夕阳。”可是夕阳已经落下去了,看不看无关紧要,他抬起头来,眼里,他的老五此刻比夕阳还美丽。
他身体隐藏的某种冲动再也克制不住,俯身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