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珍贵的礼物
湿了的鞋2015-10-22 16:573,429

  冯菁菁的房间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米色系的卧室,另外一边是棕色系的书房。她刚来美国那会,公司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怕宇翔刚刚上手不熟悉,她也经常关心公司的运行情况。所以把书房和卧室连通,工作比较方便。累了就能睡,睡着听到邮件的声音,也能起来看,不用守在另一个房间里。

  那个暗室,就在书架的后面。在层层隔开的书架中间,有一本童话书其实是固定的,不能拿出来。但仔细看,会发现书的中间部分有一条缝,沿着这条缝将书往后推,上半部分自动缩进,就露出了下半部分的钥匙孔。

  如此神秘,要是没有人说,还真不好发现。宇翔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入孔中,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也跟着不断加快,虽说这是自己家,但总是觉得里面的东西一定会带给自己很大的震撼。

  旋动钥匙后,背靠书架的那面墙,以墙的中心线为转轴,忽然无声地转动起来。再恢复墙面的时候,书架,和原来站在外面的四个人,都不见了。

  而此刻,身在暗室中的四个人,包括贺泉,绝不只是一点震撼。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小房间,除了靠书架的墙面,另外三面墙上,贴满了和宇翔有关的东西。一面是奖状,包括幼儿园时候的小红花,小学时候的拍皮球比赛,更别说三好学生之类的,各种奖励的都有,而且仔细看,还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这面墙正对着书架,比较窄。奖状贴到墙根,刚好贴满。

  书架左边,是宇翔的照片墙。从婴儿到成年,各个时期,各种表情。有一些的拍摄角度很奇怪,甚至有点模糊,好像是……偷拍的?依凡和李铮不知道,宇翔却是张着嘴巴,完全呆愣了。

  多少次,他站在领奖台上,希望看到和其他家长一样为自己孩子骄傲的母亲?多少次他被同学欺负,一个人躲在学校的角落偷偷委屈,希望可以得到母亲一点点的关注和呵护?又有多少次,一个人在国外漂泊,孤单无助彷徨,希望可以奔进母亲的怀抱,心不在冰冷?

  他以为母亲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工作,和关于父亲的回忆,即便母亲亲口说,她是爱他的,他也以为只是安慰,甚至可能因为,他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直到这一刻,看到这些照片,他终于深深地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无声而伟大的爱。

  她都在,每一次,甚至有些画面他已经模糊了记忆,但是她都为他留下了痕迹。那些他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他努力的样子,他委屈的样子,他变得冰冷的样子……原来每一次,她都在他身边。是躲在角落里拍的吗?小时候的照片,有一些因为人的动作而模糊。长大以后,就出现了连拍的照片,是连一个小小的表情都不想放过吗?还有一些下雨的场景,画面上都有了水珠,应该是雨太大,滴在镜头上了,那她呢?也淋湿了吗?

  那么多,那么多,多到墙上都贴不下,不断的重叠,还有一些贴在天花板上,墙角立了整整一排的相册,应该也是墙上放不下的照片吧。

  “这些照片,我还是知道的。她其实一直很关注你,超过了任何一个普通的母亲。无论工作多忙,多累,了解你每天的情况,是她必做的事情。她有一个秘书,专门搜集你的各种信息,我也常常被她差使,偷拍你的生活状态。只要她有空,她就会自己跑到你身边,拿着相机傻乐着拍。我问她,为什么不干脆多跟你交流,而要用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她说,她不敢,你和你父亲长得太像,她一面对你,就会情不自禁地难过。她不希望你觉得她不喜欢你,所以只能一遍遍摸着你的照片,体会做母亲的心情。

  好几次她躲在角落里偷拍,被保安当做坏人拎出去,有一次还报了警,我去派出所带她出来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还有一次,就是这张照片,下雨的这张,她天晴的时候出门,没带伞,结果跟着你,也不顾那么大的雨,一路淋,一路拍,回来就大病了一场。还有你在国外的这些,有一些是她雇人拍的,有一些,是她挤时间自己跑到国外去拍的。你学烧菜那段时间,她不能进你的屋子,但是看到你手上一天天增加的伤口,她急得直哭。后来看你想去中餐馆学厨,她就拜托那位大厨教你。开始她付大厨工资,结果后来那个大厨很喜欢你,还跟你成了好朋友,就不要工资了。为这事,她骄傲了好长一段时间呢。”贺泉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宇翔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用力地咬着牙,抬头想把眼泪逼回眼里,可是那颤抖的背,早已出卖了他的情绪。

  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震撼?他一直以为不爱自己的妈妈,却是用这样卑微而无奈的方式深爱着他,要他如何平静?

  不只是他,依凡和李铮也沉默了。这份伟大的母爱,太让人动容。

  “老大,你看后面。”书架右边的墙上,好像贴着写满了字的五颜六色的纸。

  走近看,竟然贴着满墙的信,有的是写在漂亮的信纸上,有的是在某个文件的背后,应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随便就找张纸写了。有一些写了满满一页,有一些只有潦草的几个字。好像无时无刻,她不在和他说话。

  “宇翔:

  今天你获得了市钢琴比赛第一名,你好棒啊!我看见你走上领奖台的样子,那么从容不迫,真是好样的。我在下面都紧张死了,拿相机的手都在发抖。

  悄悄告诉你哦,我旁边的小女孩一直在跟她妈妈说你好帅,还说以后长大了要嫁给你呢。我憋笑憋得可辛苦了。

  我们宇翔未来的公主会是什么样的呢?大家闺秀,还是刁蛮小姐?我不喜欢矫揉造作的媳妇,也不喜欢跟我对着干的媳妇,我很凶的哦,不准有了媳妇忘了娘!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啦,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喜欢。没有什么比你的快乐幸福更重要。”

  “宇翔:

  我最近一直很忙,看到你过得还不错,也就没有太注意。可是今天小卢给我的照片里,竟然有一张是你躲在厕所里哭。这样的事情到底有多久了?要不是小卢刚好要上洗手间,还要多久我才会知道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来承担?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宇翔:

  你才刚上飞机一会儿,我就想你了,很想很想。以后你都要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你那么小,一个人要怎么过?你在机场一直回头看,是在找我吗?我看见了,都看见了,妈妈就在你旁边,可是我不敢过去跟你说话,我怕我会舍不得你离开。

  送你出国,到底是对是错?究竟不敢面对现实的人是你,还是我?

  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是个好母亲。”

  “宇翔:

  我今天吃到你做的土豆丝了哦,真香,比咱家阿姨做的还要好吃。大厨说,你要学的第一道菜就是土豆丝,说这是你妈妈最爱吃的菜。我吃得鼻子好酸。即使我把你一个人扔在美国,你也不怪我,不怨我吗?还记得我最爱吃的菜。

  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很久很久了。今天我陪你一起,你在墙里,我在墙外,一起吃你做的土豆丝。

  真的很棒,我为你骄傲!我不是故意哭的,是太高兴了,真的。

  我爱你,孩子。”

  ……

  目光扫过满墙的字,满眼的“宇翔”。完全无法冷静,全身不住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那些字,每一个都认识,可是连成句子就好像不认得了,无法输入脑海。胸膛里积聚了太多的东西,想要喊出来,可是嗓子里为什么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那么声嘶力竭的呼喊,却连一点破碎的残音都听不到。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安静地躺在墙上的信纸,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跪倒在墙边。

  母亲,那么多话,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我盼了那么多年,怨了那么多年,把整颗心都冰冻了。那么想要靠近你,却一直只敢远远地看着你,咫尺天涯。为什么要在你离开了才让我知道这些,让我连回应你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我们母子都要那么辛苦的活着?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原来爱的力量是那么强大,生生压弯了他的膝。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泪水早已决堤,尝在嘴里,是咸,更是苦。

  是谁的手握住他的手,温暖传递心头?是谁的柔荑抹去脸上的泪水,抚平心间的伤痛?

  “妈把这些送给你,是希望你开心的,你这么痛苦,她该多难过啊。她在天上看见了,肯定会想,还不如就让这些一直藏着,永远不告诉你呢。”

  “不,不要。”就是骗孩子的话,宇翔却紧张了。可是谁能说他在母亲面前不是孩子呢?

  跪直在男人身边,轻轻将他的头环在胸前,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的背。温婉的声音如潺潺的流水,趟过宇翔的心间。

  “别怕,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礼物,谁都拿不走。是你的,都是你的。信是你的,妈妈是你的,所有的爱,都是你的。”

  终于抬起头,看清身边也是泪花闪烁,却依旧微笑着的女人。母亲,她也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您的爱,藏得那么深,可我终于还是感受到了。您把最美好的一切都留给我了,我怎么会不幸福呢?

  您放心,我会好好的,一定好好的。

  我爱您,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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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宝宝驯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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