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从迷蒙中苏醒,听到窗外鸟儿的欢快叽喳,心情也不禁大好。翻过身,却不见了懿的踪影,手指触到身旁的冰冷,便坐起身,穿好衣衫,打理好,打开门扉,门外是一片晴天,天空上几朵如海浪般的云,翻滚着,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鼻息间传来的清新,掺杂着淡淡的桃花香味。唇角微扬,放袖间的小蛟龙出来,小蛟龙迅速攀在我的肩头,眯着睡眼,我抚了抚它的鳞片,目光落在绝美的庭院里。
门前,一个丫鬟端着茶水走过,我轻轻唤住她,“请问皇上去哪了?”,自从昨日府里上下知道我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女婢,态度便来了个大转弯,原本笑脸盈盈的伺候,变换为冰冷不屑的白眼。她泛起白眼,冷声讽刺道,“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小小女婢,不随身伺候也就罢了,居然日上三竿才梳洗,哼,还真把自己当成贵妃娘娘呢!”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我并不置气,怪自己昨天一时郁结,把自己说成了懿身边的小丫鬟,难怪她这般的挖苦。抬起头,果然,骄阳高挂,何时起我变得这般散漫了,苦笑的摇了摇头,继而问道,“姐姐,请问皇上哪里去了,宫里的娘娘吩咐我随时跟在皇上左右,伺候着,若怠慢了,回去定会少不了打骂的!”,我露出一副很是委屈可怜的模样,惹得这丫鬟微微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我同为贱婢的份上,告诉你吧,皇上今日一早,便于我家小姐相约出去游湖了,就在那西湖便上,你快些去吧!”
我顿时身体支撑不住,扯着那丫鬟衣袖的手也蓦然的松开,我摇着头,不断告诉自己,不会的,懿不会背叛我的,一定不会的!那丫鬟何时从我面前走掉的,我已经看不清,只记得她临走前,给我一记深深的白眼。仿佛将我看作妄想攀龙附凤的女婢,我苦笑,脑子里不断的回放她那句,“皇上今日一早,便于我家小姐相约出去游湖了”,不可能,她一定是骗我的。
唤了声小蛟龙,小蛟龙瞬间化为真身,我急切的坐上它的背,“小蛟龙,带我去西湖,快一点!”,小蛟龙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大概是没见过我如此的模样吧。可它还是飞身而起,翻腾着身子,冲入云霄,听到脚底百姓大喊着真龙现身,齐齐跪身在地上叩谢神明,我无奈着笑了笑。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看看他,看看西湖之上,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如今又在与谁花前月下,共赏美景。
西湖,一叶扁舟,在湖心游荡,微风徐来,吹红了女人的娇颜。禹靖懿摇着纸扇,望向这片绿意的湖水,心中暗想,“若是惜菡在这里,一定会十分喜欢!”,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心思不知已漂往何处。坐在他对面的兰陵晴儿,将腮边零落的发丝挽在耳后,灵动的眼,不时瞟向对面那潇洒俊逸的容颜,挽袖拿起桌上的清茶,一抹清香滑入唇瓣里。今日的她,特地梳妆打扮一番,只为博得情郎多看一眼,放下杯子。可不知为何,虽是皇上昨晚邀约她陪同游赏西湖,却总觉的皇上总是心不在焉,了了敷衍。咽下苦涩,甜美的声线,“皇上,皇上?”
禹靖懿收回思绪,这才想起对面的兰陵晴儿来,笑了笑,“晴儿姑娘,叫朕何事?”,兰陵晴儿一抹芳羞袭上脸来,“民女只不过看到皇上好似有心事,不知皇上在为何事忧神,不知晴儿是否有幸,可以为皇上担忧?”
禹靖懿冰释了布满阴云的脸,缓缓地摇动身前的纸扇,“哈哈,朕是在想,这西湖乃江南美景,果然美不胜收。不过,这西湖虽美,却比不上这江南的美人,惹人怜爱啊!”,语毕,大笑了声,却不见眸子里有丝毫的温度。
兰陵晴儿笑了笑,伸出手指,覆在唇上笑开了颜,含着娇羞,“皇上~~!”,禹靖懿再次放声大笑,“这西湖之上,涟漪阵阵,如此清炎的烈日,不如晴儿姑娘为朕弹首曲子听听如何?”
兰陵晴儿莞尔一笑,对身后的女婢使了个眼色,那女婢便拿出琴来,放置在兰陵晴儿的身前,手指放在弦上,婉转的琴音便飘扬在这西湖之上,她眸含春水,娇滴滴的望着眼前的禹靖懿,轻启唇瓣,一字一字词曲在歌喉轻轻的吟唱,“枝丫笑问落霞 清风一晚能剩下几片桃花 ,远走天涯楼上有谁一曲唱了琵琶 ;卜卦 醉卧悬崖一支竹签说谁能倾覆天下……”
我站在桥上,遥望一叶扁舟之上的那两个人影,悠扬的琴音不断的传入耳畔,婉转的歌喉,如此的令人沉醉。放在桥壁之上的手,握紧,眼里布满氤氲,小蛟龙顺着我的目光,看到那船上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立即愤怒起来,不断的在我身边鸣叫着。
我含着泪梗咽,禹靖懿,原来你曾经的誓言,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看到我滴落下泪水来,小蛟龙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了,扑腾着身体,钻入湖底,风迷离了我的眼,看到湖里那一波又一波的翻腾,早已忘记了去制止,小蛟龙游到船底,猛然撞上船角,顿时,这小船便剧烈的摇晃起来,琴声讶然而止。兰陵晴儿身体不断的摇晃,脸上很是惊慌,禹靖懿看到脚底渗出湖水来,便一把抓住兰陵晴儿的肩膀,然后顺势搂住她的腰身,脚下轻踩,在湖面之上的几个凌波微步,便轻轻的落于岸边。他怀里的兰陵晴儿,却是深情款款的望着他的脸,一脸的沉迷。
看到这一幕,我觉得心口某个地方在疼痛,咬紧唇瓣,直到问道浓浓的血腥味,小蛟龙从湖底翻身而出,落在我的身旁,脚底刚刚触及岸边,兰陵晴儿便看到了石桥之上那抹粉嫩的色彩,脚下一个踉跄,扑进禹靖懿结实的胸膛。禹靖懿霎间搂住她的身体,两人便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
终于,泪水决堤,目光落在懿紧紧抓牢她的手上,决然转身,坐身于小蛟龙的背上,不再回头。刚刚安抚了兰陵晴儿,禹靖懿转身,看到那片云彩里,一条蛟龙飞过,背上那个瘦弱的人影,让他浑身不禁僵硬一番,霎时的冰冷,眸子里有难忍的痛。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兰陵晴儿故作无事的询问,打破了他的思绪。佯装无事,勾起唇角,笑容苍白,“没事,走吧!”,兰陵晴儿点了点头,眼尾划过那孤寂的石桥,冷笑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