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墨看着那老太医,两指捏在禹靖懿的腕上,不断捋着他白色的胡须,眉头紧皱,一脸沉重之色,却迟迟没有开方子下药。禹墨终于沉不住气,“太医,皇上病情如何了?”
那老太医抬起头看了看禹墨一眼,淡然的将禹靖懿的手腕藏在锦被之下,站起身嘀咕了一声,“奇怪!真是奇怪啊!”
“你要是再绕弯子,小心本将军杀了你!”禹墨怒目相睁,老太医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将军勿急!皇上没事!”
禹墨看了眼躺着的禹靖懿,明明浑身城黑赤之色,乃中毒的迹象,怎么会没事呢。他拿起刀柄,拧了眉头,横在那老太医的脖子上。“你莫不是年岁已高,老眼昏花了吧!皇上如今病重,危在旦夕,你竟然对本将军谎称皇上没事!本将军岂能听你糊弄!”
老太医吓得连忙推怼着胸前的刀锋,“啊呦呦!禹将军,老臣真的没有说假话,皇上真的无大碍,脉象一切正常啊!”
“胡说!那皇上唇色发紫,浑身经脉冻结又如何解释?你最好休想骗过本将军,否则本将军会将你立马拖出去斩了!”
老太医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将军,老臣的确没有说谎啊!刚刚老臣替皇上把脉的时候,便也发现皇上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抗衡一般!两股力量相互冲撞,才会引起皇上经脉冻结,五脏六腑停滞,最后昏厥。可最后,这两股力量竟然相互柔化,皇上反而相安无事!”
禹墨颦起了眉头,看到榻上的禹靖懿的脸色竟然真的恢复了神色,那黑赤於结的血水仿佛也不见了,稍稍安心。拿下老太医胸前的刀柄,“两种力量?一个是兰陵峻那个老贼下的毒,那另一个是什么?”
老太医捻了捻胡须,若有所思。“据老臣推测,应该是皇上之前所中的蛊毒!”
“哦?那太医的意思是,以毒攻毒,皇上反而相安无事?”
“照现在看来,皇上仍旧脉象平和,应该是如此!”
禹墨看向禹靖懿,昏迷中眉心紧锁,眼角竟然流下一滴泪水,殷湿在枕上,唇瓣蠕动,禹墨靠过去,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聆听。当他听到他虚弱的叫着“惜涵!”两个字的时候,禹墨心也跟着沉了下来。皇上,这是属下第一次看到你落泪,记得小到大,属下跟您一路走来。不论受到那奸妃的残害,或是忍气吞声苦苦修炼武功,还有江山沦陷的时候,禹墨都不曾见过您落泪,而今,您却为了凌贵妃落泪了!皇上,您放心,属下一定会帮您找到她……
烛光下,我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苍白的脸,泪水悄悄的模糊了视线。站起身,推开窗柩,花香扑面而来——眼前是花海,夕阳的余晖打了下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对相拥的男女,他们脸上的笑容恬静而悠然。
指尖深深的陷进肉里,我很傻对不对?明明被他伤的那么深,却还是会来到这个小村落,这个充满幸福回忆的地方,品味着曾经的甜蜜,然后独自舔舐着伤痛,笑容滑至唇际,带着凉薄的滋味。突然感觉好冷,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手颤抖的付在小腹之上,“皇儿,你说额娘是不是该忘了他,你告诉额娘……”
泪盈于睫,抬起头看到那因风而摇摆身子的花朵,犹如在花海之上掀起了一片浪花,我淡淡的笑了,“也许我该忘了他的,皇儿你说对不对?”抿着笑容,泪水滑入,带着一丝的苦涩滋味!
齐国皇宫
“惜涵,不要!”禹靖懿猛然的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听到动静的禹墨,连忙推了门走进来,看到禹靖懿睁开了眼睛,连忙叫太医,然后跪身在禹靖懿的面前,“皇上,您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禹墨的声音,禹靖懿眼前由模糊转为清晰,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刻,想到凌惜涵决绝的那一幕,眸子里有转瞬即逝的忧伤。用力的闭上双眼,“朕睡了多久了?”
“回皇上,有半个月了!”禹墨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惊喜。
“真么久了……有没有凌贵妃的消息?”禹靖懿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禹墨。禹墨抬起头,眸光黯淡,这半个月,他暗中发动所有嗜血门的门徒,以及大内高手去搜寻凌贵妃的身影,可却一无所获,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搜寻不到!
看到禹墨低下了头,禹靖懿自然想到了,扯起唇角,苍白的笑了。“皇上!”
“放心,朕没事!先下去吧,朕想休息!”禹墨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当整个寝宫变得鸦雀无声的时候,禹靖懿的笑容竟然犹如绚丽的血花弥漫开来,苍白的色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恍惚的仙人。“惜涵,朕知道,你是躲起来了!你若诚心躲着朕,怕是朕翻遍了天下,也找不到你!你一定恨朕吧,恨到入骨,恨得噬心!可朕的疼,却不比你少一分,惜涵,等着朕,等朕平定了战乱,便与你一同归隐山林,远离人间的是非纷扰,然后与你变为白发老叟,一辈子不分开……”
数月过后
禹靖懿正在御书房里看着桌上的江河全图,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禹墨和禹冰站在其两侧,跟他一同探讨着战事。如今秦国已入猛虎,不断的侵入卫国地带,卫国与齐国毗邻,若卫国失了守,那么下一个便是齐国。
形势太过紧迫,禹靖懿已经派了两支精兵团,去同卫国一起守城,只是成效不大。卫国乃小国,无论在粮草还是兵力方面,根本不是秦国的对手。燕国一直没有表态,禹靖懿并不清楚燕国的王君作何态度,虽然燕国乃国土不过方圆几万里,却是通往秦国的唯一途径,是个军事要地。而其他几国,楚魏赵已经联合,看来当下也只能跟他们几国联合了。
想到这里,禹墨禹冰也都静默了。禹靖懿抬头看了眼门外的荷花池,此时又是盛夏,惜涵,朕离见你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报——”门外传来士兵的通报声。
“进来吧!”禹靖懿放下手中的染了红色墨的毛笔,看到面前的士兵双手抱拳,对着他说道,“启禀皇上!殿外楚魏赵的君王求见!”
禹墨和禹冰互看了一眼,禹靖懿两手背在身后,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他们倒先沉不住气了!传朕口谕下去,备好茶水,以贵宾之道相待!朕马上过去!”
“是”收到禹靖懿的命令,那士兵便退出门去。
“皇上……”禹墨两人异口同声,禹靖懿抬起手掌,示意两人无事。笑了笑,“走,两位爱卿,随朕一同会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