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唤醒万物,当东方云彩被逐渐渲染,层层变幻的色泽由远及近透出金丝亮边。
辽阔的大草原,高大的棕色骏马在主人的驾驭下,激昂奔腾,那竖起的鬓毛显得更加威风八面。
剑眉星眸,面如玉冠,那挺直的鼻梁透露着不可藐视高贵气质。感受到身旁那满是幽怨的目光,焱昊微微侧首,薄唇扬起戏谑弧度,“公主,当真不用我等你?”
女孩紧抱着马脖子,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火就不打一处来,轻咬唇瓣,夹杂着水雾的眼睫不住轻颤。
“我,我肯定可以赢过你的,你,你给我等着!”
见她明显的底气不足,焱昊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蓦然,一踢马肚,扬鞭而去。
梵晴晴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身下的马儿又是一个劲地甩尾吁叫,像是在嘲笑她的胆怯,把心一横,扬起马鞭就朝那渐远的背影追去。“我梵晴晴才不会输!你说过,要娶我的!”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喜欢她,很喜欢她。这个她,就是晴晴吧?阳光下,刀刻俊颜夺目非凡,似乎在为自己此刻的认知感到欣慰,淡淡笑意竟沾上冷峻唇角。
轻扯缰绳,焱昊安抚了身下血脉贲张的骏马,转身却不见那抹俏丽身影。
呼吸一滞,焱昊策马往回走,见梵晴晴的马儿正悠步前行,独独不见那钟爱火红衣饰,在葱郁草原如一团火焰的大公主。
“晴!”沉稳督智如他,此时竟也心急如焚,狠狠扬下马鞭,那声声清朗的叫唤,飘散于夹杂着青草香味的空气中。
心里窃笑,躲在陡坡的梵晴晴看到焱昊焦急模样,调皮地吐吐舌头,“谁让你刚刚喊我公主,看我不好好整你。”
——吁!
骏马在离陡坡不远的地方停下,梵晴晴连忙捂住口鼻,压低身子不让焱昊发现。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马儿嚼草地咂巴声响,梵晴晴悄悄扬起脑袋,媚人桃花眼眨了眨,见没人,揉揉眼再次确认。
吼!可恶的臭冰块!就这样抛下我走了?心里虽气闷,可脸上掩不住的失望神色却让人无法不心生怜惜。
“找我是吗?”冷不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梵晴晴刚垂下的唇角瞬间扬起,翻身揽过那个男人宽厚温暖的肩膀,巧笑倩兮道,“我抓到你!愿赌服输,你可要对我负责喔。”
透着诱人色泽的樱唇轻微启合,梵晴晴凝视着眼前俊朗不凡的男子,挂于颈脖的藕臂微微收紧,迷离水眸紧盯着男子的薄唇。
焱昊双臂撑地,凤眸至女子眉心而下,俏挺玉鼻,最后将目光定在令人想要一亲芳泽的唇瓣。
鼻息间的缠绕,那样熟悉……
绝情谷。
小骆一与千枭在溪流旁打坐,阳光透过枝叶细缝倾泻于灵动溪水,折射的光似挑逗般落在两位小萝莉长卷的睫毛下,竟是那般美轮美奂。
“师傅,你说语姐姐的后代会很幸福很幸福,是真的么……”与大骆一彻底分割后,小骆一又恢复了以往纯真的心,没办法,谁让他还属幼儿级。
千枭掀开眼帘,对上清澄如溪的金眸,蔼然一叹:“时机尚未成熟,为师也不便透露。随缘吧……”
“随缘是吗?”轻喃一声,小骆一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更加凑近千枭,“师傅,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语姐姐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吗?”
那夜,千枭问小鱼,你要救宝宝还是骆一。她的回答出乎意料,她的声音不住地轻颤,却掷地有声。
——两个都救。
禁忌魔法中,有强大得足以扭曲时空的咒语,可代价必须是献上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
“她最珍贵的东西,不就是你手中的水晶球吗?”
丫头,如果当初你选择地是带着回忆离开,而置骆一的生死于不顾,那么你和慕容飞的宝宝即使有十个千枭,都保不住。
“语姐姐的宝宝,骆一会用心守护的。”坚定的点点头,小骆一再次席地而坐,闭目潜心修炼。
因果自有定数,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千枭老态龙钟地揉揉眉心,继而又恢复了原先的坐姿,只是浮于空中的蓝色水晶球,断续浮现一幅幅画面,那张纯净的笑颜,在枫树林下熏染着幸福味道。
凤苓举国上下褪去原先的素裹白纱,对于凤苓国主积劳成疾驾崩之事,百姓深思哀悼后,生活如旧。
八皇子凤忆阳顺应先皇遗诏,继承皇位,改国号凤阳。
时间飞逝,春夏秋冬不断更替,转眼便是两年光景。素闻凤阳帝勤政爱民,兴商减税,深受百姓爱戴。
位于京都北侧的姚城,因地处偏僻,城中多为老弱妇孺,故而经济发展缓慢。
两年后,当凤忆晨再次踏入故居之地,眼前琳琅商贩店铺代替了旧时的木台小摊,雕梁画栋不胜其数。
闹市,无人不对那两名挺拔的男子投以侧目,一袭藏青绸衣,黑纱下阴柔轮廓若隐若现,掳人心智。他步履沉稳,面对眼前繁盛景象,时而驻足感慨,时而抚上百年青松,垂首冥思。
反观他身旁的妖娆男子,素净白衣使其有种清新脱俗之感,如沐春风的笑容使甚多无知少女沉沦其中。
“晨,这就是你的故居?不像啊……”摇开折扇,白若枫将如墨长发往后一撩,朝不远处聚集的小姐丫鬟们,扬起魅倒众生的微笑。
凤忆晨顿下脚步,看着周遭因白若枫而酿成的水泄不通之境,伸手压下斗笠。
“加紧脚步,免得又生事端……”这个男女通杀的白若枫,真不知低调为何物。
黑纱下的俊颜闪过一丝无奈,薄唇轻抿,似喃似语:“国强则家强,八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帝王。”
古老的大宅院,深街窄巷的让白若枫有些不满。
柳眉紧拧,白若枫看着周遭说不上残缺,但也并不完整的黄泥墙壁,心想这就是所谓的难民窖吧?望着周身篱笆竹架上,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衫,再瞧瞧自己身上的绸缎,竟也觉得奢侈。
屋外阳光普照,屋内却似长久无人问津般,漆黑一片,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重粉尘味。
“小晨是吗?”低哑的嗓音在屋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