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汐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趴在地上的猪猪,心里想,难道昨天她的睡品真的那么差?把猪猪都踹下了床?可是昨天明明记得抱住猪猪睡了呀,抱着猪猪睡觉的感觉是不会错的。痕汐迷惑了。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啊?痕汐仔细地回想!没错!是在等安宸放回家的!可是等到自己睡着安宸放都没有回家,真是可悲。
可悲的不是痕汐没有等到安宸放,而是痕汐的意志力。痕汐想,她今晚需要咖啡,需要安宸放,向安宸放要个说法。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已经有四天没有看见过安宸放了,以前的每一天,安宸放都会准时准点叫她起床,和她吃早餐,回家陪她吃午饭、晚饭,进行饭后散步,晚上睡前必来说声晚安,有时候还要调调情,说些个甜言蜜语。
痕汐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劲,难道是安宸放在生她的气?可是又为什么生气呢?这样的情况一点也不像是安宸放在忙于工作,而是两人在冷战,可是,安宸放为什么要挑起冷战?以前安宸放就算是工作再忙,也一定会抽时间陪痕汐,不会像如今面都不露。
“同居”的三年里,安宸放都没有出现类似的异常情况,所以痕汐没有实战经验,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距离感。
对于这一切,痕汐不得而知,也无从证实。她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反正最近也在进行一项声势浩大的工程。
痕汐下楼的时候杰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痕汐小姐,来吃早餐吧。”杰西对痕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痕汐坐下来,照例是询问安宸放的事情,“安宸放今天还是没有打电话来,他还是很忙吗?”
“是啊,这不是,一大早就去荷兰了,说是要出差一个星期。”杰西虽是表面镇定,其实内心风起云涌,他不想欺骗痕汐。
“什么?去荷兰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也不给我打电话,更不接我的电话。”痕汐嘟着嘴巴,有些诧异和失望。
“也许是手机没电了呢,或许是在飞机上,不方便接电话,昨天少爷回家的时候,痕汐小姐已经睡着了。”杰西只能继续维护自己的少爷。
“是吗?”痕汐知道是的,她只是想假装不知道而已。
“是的,是少爷亲自把你抱进房间的。”杰西并没有说,你们还睡了一个晚上。
“可是他今天一早就去了荷兰?今天可是周末,应该是休息日,这算是加班?”
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末,还以为终于能见面了,没想到安宸放棋高一着。
“是的,走的很匆忙,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你。”杰西必须撒无数个谎来圆自己一开始说的那个谎言,他暗暗地在心里画一个十字,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折寿呢?上帝保佑,这也是身不由己的!
“喔——”痕汐若有所思。杰西的这些话倒是打消了痕汐起床后的疑虑,果然是自己想太多啊。
“杰西管家?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她突然有了主意,兴致勃勃地看着杰西。
“有什么事痕汐小姐尽管吩咐。”杰西心想,或许这是弥补痕汐的好机会。
“能不能给我弄一张今天下午去荷兰的机票,一会我就开始收拾行李。”这虽然是心血来潮,但是痕汐的诚恳天地可鉴呀!
“痕汐小姐要去荷兰?”杰西差点跌破眼镜,他能不能拒绝呢!答案是不能!“是啊,我想去找安宸放。”她回答的理所当然,看着杰西复杂带点戏剧性的表情,痕汐有点迷惑,难道是太感动了?还是太惊讶?怎么看都猜不出到底是个神马意思,总之有点,呆愣愣的。
“少爷的工作很忙,或许并没有时间——”杰西还没有说完,就被痕汐打断了:“我知道,我也可以一个人旅行嘛,我太久没有看见他了,所以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只要偷偷看一眼,我不会打扰他工作的。”痕汐将食指点在自己的嘴唇上,表示会保持缄默,不会去打扰安宸放。
“可是——,痕汐小姐——”杰西一时间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服痕汐改变主意,他总不能出卖自家少爷,说安宸放根本就没有去荷兰吧?
“好啦,你就答应我嘛——,而且你不可以告诉安宸放我去荷兰找他的事情哟,知道了吗?”
痕汐的动机是很单纯的,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看一眼安宸放。当然,唯一的私心就是——她还没有去过荷兰呢!
“知道了,我会抓紧办的。”杰西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先答应下来。
杰西找不到推辞痕汐的理由,只能订下了下午两点飞往荷兰的机票。杰西本想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安宸放咨询对策,出乎意料,安宸放的手机关机。明明是周末,安宸放会去哪里呢?
当杰西联系上安宸放并且告诉安宸放这个消息的时候,痕汐已经到达了柏林机场,准备登机。
安宸放火速赶往机场,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找了几分钟,都没有看见痕汐的影子,他心急火燎地望了一眼手表:一点五十五分。
此时广播里传出声音:尊敬的旅客,下午两点飞往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没有登机的乘客抓紧时间。
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痕汐应该是已经登机了!他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
他跑到登机口,被工作人员拦下,“先生,请出示您的登机证明。”
“我必须进去找人。”他说得异常坚定。
“先生,您不能进去,我们会使用武力的,如果您执意这样做的话。”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拦住安宸放。
“最好不要拦我。”安宸放发出最后的警告。
“先生,请您止步,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这一句话彻底惹怒了安宸放。
安宸放不由分说直接一记上钩撂倒他,另一个机场安保人员冲上来想制伏安宸放,却直接被安宸放过肩摔,安宸放轻松地跑进去。
“尹痕汐!”安宸放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失控的事情,他只知道不能让痕汐去荷兰,此时此刻他不想再坚守任何自尊,只想让尹痕汐在自己身边。只有一个想法:让我爱她。因为她也爱我。
痕汐此时坐在里面,正和坐在旁边的一个女孩子聊着天呢,却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还以为是幻听,便没有在意。
安宸放快速地在飞机的过道上走着,谈笑风生的痕汐进入自己的视线,两人四目相接,痕汐一下子愣住了。安宸放?!
安宸放冲上去,一把拉过痕汐,痕汐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站起身,随着惯性冲进安宸放的怀里。
“安,宸放,放开我,不能呼吸了!你抱那么紧!”痕汐愣了很久,感觉到呼吸困难才发现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在飞往阿姆斯特丹的飞机上,原本该在荷兰的安宸放突然出现在飞机上紧紧地抱住自己。
她能真切地感觉到安宸放的呼吸在自己的头顶,心跳在自己的耳畔,不,她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心跳,或许是他的,或许是她的。
安宸放没有放开痕汐,只是减小了抱着痕汐的力度,痕汐才松了一口气,舒坦地在安宸放的怀里取暖。但是她能感觉的到全客机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并且指指点点。安宸放也算是个知名人士,这样不会上头版头条吗?
“你不是应该在荷兰么?”痕汐本来是应该这样问的,可是一群机场安保人员打断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先生,请您出示登记证明,或者是离开,闲杂人等是不能在这里的。”看样子,应该是机场安保负责人。
安宸放没有回答,只是盛气凌人地拉着痕汐走出机舱,全机的乘客用掌声送走了安宸放这个疯狂却帅气的男人。
“关于您打伤我们机场工作人员以及延误班机的事宜——”负责人走在安宸放的旁边,试图交涉。
“我会处理的,叫你们总裁来。”安宸放只是略带傲慢地回了一句。
“总,总裁吗?”对方明显是被安宸放的架势和口气吓到了。
“如果要我直接赔偿,那就等着我的律师来,若想和解,叫你们总裁来。”安宸放仍旧是理直气壮的。
“先生,这件事情呢——”那方气势明显是被安宸放压倒。
“安宸放,你刚刚打人了?”痕汐停下脚步,满脸不可思议的问安宸放。在属于德国公众的地盘上,痕汐还是选择了说德语。
“要不我怎么进去找你。”安宸放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青涩的大男孩,样子可笑又可爱。
“你怎么不能,你不能和人家说道理吗?怎么可以动手打人?打了人之后还不和人家道歉,有你这样打了人还浑身道理的吗?”痕汐有些气急败坏地质问安宸放,她不是生气,只是为安宸放着急。
“当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尹痕汐不能走,因为我还在这里,尹痕汐怎么能去另一个国家,所以我要你留下来,我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拦我。”安宸放神气十足地昂起头。
“那你就可以这样做吗?啊,这样是不对的,你没有理智的判断吗?这位大叔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就算是不赔偿,你也应该赔礼道歉啊,人家也只是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本来你进不应该冲进飞机的。”
痕汐当然是不遗余力地继续和安宸放理论,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痕汐尽量在这样做,但是安宸放却完全不领情。
“如果飞机起飞了,我想我也会让它改变航线,飞回来。”
“你怎么能那么做?”痕汐觉得一切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由我决定。”“独裁主义者!霸君!”痕汐忍不住这样顶安宸放,虽然他早就知道安宸放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痕汐不服气地打着安宸放的胸膛,安宸放利索地抓住痕汐的手腕,说道:宝贝,这些词你用过太多次了!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些新鲜的词语。
“你讨厌,我讨厌你!讨厌你!”痕汐开始咒骂。
“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对这一切没有办法,其实是喜欢,但是情境不对,你没有办法说喜欢。”安宸放说话充满自信的样子让痕汐又爱又恨。
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被这滑稽二人组逗笑了——原来是小情侣吵架呀!
“小姐,原来是你们吵架了,我看这位先生只是为了找你,也没有恶意,这件事道个歉就算了吧,我们公司会负责赔偿的部分。”负责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主动出来调和。“真是谢谢您了,还请您向被打的员工说声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痕汐鞠躬认错,安宸放就算知道是自己的错,也绝不会认错的。
“告诉你们的总裁恰奥罗斯,改天我请他吃饭,赔偿的部分还是我出。”安宸放边一脸严肃地说,把自己的名片递上,边把痕汐拉到自己的旁边。
工作人员的脸上都是布满了震惊,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人物,一看名片,跪下来的心都有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真是对不住了。”痕汐还是用德语,郑重其事地道歉。
“这位先生,您的话我会转达的。”那位负责人恭敬地向安宸放点头示意,然后笑着对痕汐说:“这位小姐,恭喜你有一位那么爱你的男朋友,你还是给他个机会,别离开了。”
痕汐百口莫辩呐,她哪里是要离开啊?就算是离开,也只是一段短期旅行。
她只是很纳闷,为什么这个负责人的态度有了些许的“放软”?粗略地一想,便知道是安宸放的权势让人折腰。
痕汐挥舞着拳头,表情万分可爱地说:大叔,刚刚他恐吓你了吗?千万不能向恶势力低头呀!我们中国有句老话,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知道吗,大叔,你是好人!怕坏人干什么!
痕汐口中的“恶势力”就是安宸放,痕汐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知道安宸放有钱有势之后都会不由自主的低头呢?
“是吗?”那个负责人怀疑自己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安宸放的女朋友呢?怎么会和他唱对台戏呢?
“有这样说自己未婚夫的吗?那你要嫁是个坏人?”安宸放不服气地和痕汐争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痕汐小声地说,并且不敢正视安宸放,说是威武不能屈,自己还不是没有那种胆量!
“客人,这件事就这样和解吧,我们去工作了。”负责人彬彬有礼地说完,然后带着一行人离开。
那经理再一次低头望望手里的名片,安宸放,迪兹寰宇总裁。同时也是这家航空公司的股东。
“哎,大叔,真的是不好意思!”痕汐朝着负责人的背影大喊。
“你认定我是错的吗?一定吗?”安宸放轻轻地拽过痕汐的手臂,质问痕汐。
“打人,延误班机,难道不是错的吗?”痕汐的表情天经地义。
“他们阻拦我,我才出手的,班机延误也是为了你!”安宸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那是不应该的,可是分开不过三四天,却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一切对的事情遇上尹痕汐都会变成错的。
“可是安宸放,你不是去荷兰了吗?我是为了去荷兰找你才去的荷兰。”痕汐面对着安宸放,问道,那样子总也有些安宸放盛气凌人的味道。
安宸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双臂,拥抱着痕汐。痕汐感受着来自安宸放的温度,那么熟悉,一直以来都没有变,却好像很久没有在自己身边了。一下子气焰就没了。
“我很久没有看见你了。”痕汐呼了一口气,双手主动抱住安宸放。
“我很久没有抱过你了。”安宸放撒谎,他昨天才抱过的。
“真的?”痕汐这一句问得很有把握,安宸放知道虽然他说得很深情,但还是被识破了,肯定是杰西说过昨晚的事情。
“好吧,我承认,昨天抱了你一个晚上。”“什么?”杰西根本就不是这样说的!也就说,安宸放不仅仅是抱她进房间那么简单,两人还睡了一个晚上!?
“但是那远远不够。”安宸放接着说:而且,我也没抱你多久,都是你抱的我。
痕汐不淡定了!她以为抱的是猪猪,其实是安宸放!怪不得猪猪会睡在地上。
“那?我的睡相好不好?”
“宝贝,你是在问有没有留口水吗?”
“讨厌,不正经。”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柏林,不是应该在荷兰?”“我想你,想看见你,所以改变计划了。”前面半句是真的,后面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想去荷兰,只是从早上开始就和尼尔斯在赛车场赛车,才接到杰西的电话,就立即赶赴机场。
这一句话说出去,安宸放知道,这些日子的煎熬结束了,努力也白费了,他最终还是败给了痕汐。
“我们在机场这个样子算不算是伤风败俗?”痕汐在安宸放的怀里冒出这样“脑残”的疑问,让安宸放不得不拉着痕汐离开机场。
但安宸放至少也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在他离不开痕汐的时候,痕汐也一样离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