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茹看了一眼已经安静的睡下的莫思言,对着守在床边的唐逸使了一个眼色,便下了楼。
冯如谦顾不得身边的父亲一直铁青着的脸,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吴雅茹的胳膊,焦急的问道,“妈,思言她?”
吴雅茹却像是不认识眼前的冯如谦一般,死死的盯着打量了许久,不动声色的挣开冯如谦的手,慢慢的朝着沙发上的冯建章走去。
“老冯,我有事和你说!”
吴雅茹对人一向和蔼,对冯如谦更甚,方才的态度已经让冯建章生疑,此时这般的吞吞吐吐更是让冯建章不由的皱紧了眉头,眼角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便放下杯子,起了身。
“妈!”冯如谦突然大步上前,手臂一横,挡住了吴雅茹的去路,“妈,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见吴雅茹只是冰冷的眼光看着自己,冯如谦心底陡然生出一阵慌乱声音也不由的放低,“妈,是不是思言的事情?”
“思言?亏你还``````”吴雅茹说着又止住话头,冷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去问思言的事情?”
什么资格?
这么些天,沈向阳气势汹汹的质问过自己,陈辰也是满脸嘲讽的怀疑自己。
资格?什么是资格?这世界上最有资格的就是他冯如谦,不是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的沈向阳,也不是那嚣张的陈辰!
可如今呢?连自己的母亲都在质疑自己,那么思言呢?会不会也怀疑自己?
想着冯如谦心口就是一阵莫名的烦躁,双眼不由得泛红,垂下的眼帘复而睁开,盯着吴雅茹字字句句的说,“妈,凭我是思言的未婚夫,我就有这个资格!”
吴雅茹看着冯如谦眼底的桀骜,手止不住的颤抖,曾经看着冯如谦这样的骄傲,总觉得自己拥有一个自信的好儿子,仿佛全世界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可是现在,那自信的眼底又何尝不是一种自负,仿佛全世界已经由他掌握,不可一世!
眼前的冯如谦已经陷入了迷滩,若不拯救只会被全世界抛弃。
不等冯如谦反应,吴雅茹扬起的巴掌便狠狠的落在冯如谦的脸上,不说冯如谦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冯建章也是大声惊呼。
“雅茹!”
吴雅茹却一把挣开冯建章的桎梏,眼底瞬时盈满了水光,指着呆住的冯如谦骂道,“你?你还知道你是思言的未婚夫?”
“如谦,你今年多大啦?再过一段日子你就二十八啦!你怎么这么多年还跟小孩子一样,这么的不懂事呢?”
“起初你非要掺和陈家的事情,我和你爸爸不是不知道,可想着你对清歌那般情谊,再加上那些年你们几个毛头小子也断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我和你爸爸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清歌那丫头一去便没了音讯,你也一个人那么多年,妈妈也心疼。”
“等到你爸爸非要让你和思言订婚,我是有些不大乐意,总害怕那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难成大器,可这一天天的,思言乖巧懂事,我只觉得是一个女儿在身边,总觉得爸妈也算是给你了补偿。即使看着思言一日日的在老宅里等你回来,替你圆谎,也心存着一丝念想,想着你该知道这丫头的好!”
“我料是没想到陈家那丫头还会回国,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对那丫头还没断了情,这一天天的看着思言憔悴,小小的孩子心里却像是藏了那么多的事,你却在清歌来了以后,脸上的笑多了许多。”
说着吴雅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冯如谦眼底渐渐复苏的光,开口说道,“我虽然疼爱思言,可终归还是你的母亲,小时候亏欠你太多,现在总想着能让你开心幸福疯过了下半辈子,我甚至都想到劝思言和你解除了婚约!”
冯如谦的眸光骤然锁紧,眉间突突的跳个不停,看着眼前母亲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胆战心惊,开口唤道,“妈,你````”
吴雅茹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冯如谦,复而盯着眼前那早就凉了的水,“要不是那日我们不放心你们,跟着来了新区,又怎么会知道你已经和思言`````,你们!”
吴雅茹懊恼的瞪了一眼一直垂着脑袋的冯如谦,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那微凉的触感划过喉舌,让吴雅茹的眉头蹙的愈发的紧了。
“你爸爸说要你和思言结婚,我本是害怕你拒了,又免不得惹得你爸爸生气,可是心里却也是一松,至少不用给你们两个人都带来终身的不幸,可是我没成想,你竟然答应下来!”
“本来我也是料不懂,还当真以为你发现思言的好,转了性子,今天我才算是知道,你竟然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们!”
话说到这里,吴雅茹的脸早就随着波动的情绪变得绯红,而冯如谦却早就惨败了脸。
思言出事的时候,恰好父母都不在本埠,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多了几分便利,最重要的是,那些不堪不会让父母知道,虽然爸妈对莫思言疼爱有佳,可这样的事情断然不会被自己的家庭接受,也断然不会被这个圈子容纳!
这个险,莫思言冒不起,他冯如谦更是如履薄冰,查找幕后的指使者,自己也是事事过问的,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只是为了将这条消息封锁住,至少不能给他传到军区的机会!
可是如今母亲的一席话,不说是有生之年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严厉把,光是那最后一句‘瞒着’便已经给自己和莫思言的前途判了死刑。
这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老天眷顾,才有机会争取莫思言的爱,去弥补那些自己造成的伤害,又怎么敢放开,又如何舍得?
“妈!”
“如谦,你干什么?”看着冯如谦突然一把跪倒在地,吴雅茹大惊失色,正要上前去搀扶冯如谦,却被身后的冯建章一把拉住。
“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思言!”
看着冯如谦深深的低着头,祈求着原谅,吴雅茹鼻尖不由泛酸,冯如谦自小就倔的很,虽说一直在军区,可是因着自己是大家出身,很多礼节都还是兴的旧派,可冯如谦自小便不愿随了旧派给长辈下跪,打了多少次,罚了多少次,也不见改,最后还是欧阳老先生说了好话才算是过了这关。
而现在,只是为了莫思言,冯如谦竟然给自己下了跪,吴雅茹只觉得震惊之余有些感慨,心下也不愿再斥责,只能暗暗的叹了一声。
“算了,已经这样了,只能尽快办婚礼了,要不然再过几个月,思言的肚子就遮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