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齐。”水小水呼唤道，等待着他的解释，楼月齐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她还是相信他。
楼月齐感受到水小水的信任，微微一点头，说道：“是砒霜，众所周知，血鼓是由瘀血内停，因循日久所致的鼓胀症状，水夫人的病症已经无药可治，唯有一法，以毒攻毒，或许可以化解瘀血，兴许还有救。”
以毒攻毒的道理水小水懂，可是人命关天，她难以下决断，虽然他相信楼月齐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她却不能用漂亮娘的命来赌。
“不行，什么以毒攻毒，你就是要害死我的夷冬。”水洞庭心力憔悴，他绝不会用这种毫无依据的方法来治疗方夷冬。
“齐儿，你有把握吗？”太后问道，显然也是有所动容，楼月齐的母妃就是死于血鼓，楼月齐对水小水的情谊她看的出来，他一定不是随随便便下决定，一定是有把握的。
“只有一成。”楼月齐诚实的说道，其实药方他早就想好了，只是不敢确定，这几日他冥思苦想，终于决定用这个药。
众人都沉默了，谁也不敢出来拿主意。
“把药给我。”方夷冬虚弱的说道。
“夷冬。”水洞庭阻止。
“我喝药。”方夷冬又重复一遍。
“不行，我不允许，那是砒霜！”水洞庭言语激动，态度强硬。
“洞庭，相信我。”方夷冬几乎与哀求道，握紧水洞庭的手。
水洞庭沉默了，望着方夷冬失去光华的眼睛，许久，重重的点头。
楼月齐看看太后，太后转过脸去，轻轻点点头，又看看水小水信任的目光，他们都是在赌。
楼月齐这才缓缓走近病床。
“我来。”水洞庭结果药碗，黑乎乎的药，散发着浓烈的味道，好像要把人窒息。
水洞庭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方夷冬，没喝几口，方夷冬突然一把推开水洞庭，吐出几口乌黑的血块。
“夷冬！”
“娘！”
“夫人！”
所有人心都被揪紧，方夷冬扯扯嘴角，想要笑，却又一下子吐出一大口黑血块。
“太医！”水洞庭激动的大喊，太医连忙跑上去给方夷冬把脉。
方夷冬又接连吐出几口乌黑的血块，终于虚弱的倒下了。
“娘！”
“夷冬！”
“夫人！”
大家一下子都挤到窗前，只有楼月齐呆呆的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难道他输了？
“太好了，夫人腹中的淤血散开了。”太医忽然惊喜的大叫。
“什么？你是说我娘有救？”水小水激动的大喊。
“是！是！”太医激动的无法言喻，历来血鼓被认定为不治之症，今日西宁王以毒攻毒竟奇迹般的化解了方夷冬体内的淤血，只要加以调养，必定可以痊愈，这是医学上的奇迹呀。
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水洞庭温柔的抚摸着方夷冬的脸颊，“你听到了吗？我们能相守终老了。”
“娘……”水小水话到嘴边，千言万语只有一个娘字。
忽然听到“咚”的一声，然后就听到小琼的惊呼：“西宁王爷！”
楼月齐动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一个熟悉的面庞。
“你…”他刚要说话，却被水小水制止。
“你好好休息，不要说话。”水小水笑笑，为他掖好被角。
这几日，楼月齐身心憔悴，听到方夷冬脱离险境的时候，终于支持不住的倒下了，小琼说，楼月齐是带着微笑倒下的，水小水打心眼里感激他，将来若是楼月齐有需要，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他赴汤蹈火。
“太医说，我娘已经脱离险境，只要好好调理就可康复，月齐，谢谢你。”水小水说道，“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我相信你的娘亲也在天上为你骄傲。”
提到娘亲，楼月齐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水小水连忙道歉，她没想到会触及楼月齐的伤口。
“没关系，你说得对，我娘会为我骄傲的，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楼月齐忽然笑起来，一如初见时明媚。
水小水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楼月齐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你长得真美。”水小水回过神，楼月齐真是个完美的男子，就连病容也让人为之倾倒。
“美？”楼月齐自嘲一笑，“可是再美也得不到你的心。”
水小水一下子就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楼月齐的情谊她会记在心里，可是，她的心里早已经满满的全是楼痕泂，再也腾不出一点地方给别人。
“我说笑的，帮我倒杯茶来吧。”楼月齐笑笑，他何尝不知，她的心里只有楼痕泂，没有给他留点空间，可是这也是他所向往的真心相爱。
“好。”水小水连忙起身去给他倒水。
楼月齐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此生得一知己，亦足矣。
这几日水小水端茶送药两头忙，漂亮娘经过几日的调理身体已经明显好转，而楼月齐也恢复了健康。
楼痕泂已经走了七日了，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闲暇的时候水小水总是不经意就想起他，七天，他应该到了边关了吧。
这天早晨，水小水照旧煎好药送到方夷冬房间去。
“漂亮娘，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倒床上去。”水小水连忙放下药碗，扶着方夷冬回到床上。
“今早起来觉得神清气爽，想出去走走了。”漂亮娘满目柔情。
“不行，你身子还虚弱，太医说不可以见风。”水小水说道，给漂亮娘盖好被子。
“小水。”漂亮娘忽然一下子握住水小水的手，“他走了七八日了吧。”
水小水心一颤，面上却笑笑，“是呀，娘你还是喝药吧。”
水小水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气，送到方夷冬嘴边。
“你去找他吧，他需要你。”方夷冬看着水小水说道。
“娘，你先喝药。”水小水转移话题，方夷冬叹了口气，开始喝药。
水小水垂下眼帘，楼痕泂你过的好吗？冬天了，北方是不是很冷，你有没有多添件棉衣？
水小水转头望见窗外，一只梅花静静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