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从超市里买了些生活用的东西,之后快步的走出了超市。
正要上车的时候,忽然眼前的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背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是天佑,他也正巧走进了那家超市,艾玛很幼稚的想如果自己在晚出来会儿,就能碰见他了,之后她可以很大度的对他说:“别来无恙啊!你和嘉儿过的好吗?”
但这种幼稚的思绪仅仅就维持了几秒钟,头脑中立马就删除了。
艾玛发动了车子,开始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那么久的曾经,她怎么都忘记不了,毕竟在她的故事里,永远也摆脱不了‘尹天佑’三个字!
艾玛很认真的去回想,那个时候,当他们的故事开始的时候,她七岁。
她生活在一个小城,叫普救城。城中只有一条铁路,那天她正在铁路旁边玩耍,有辆火车刚刚经过,地上有很多的空瓶,她捡了个大口袋,一个个将它们放进去。
就在这时,“呜……呜……”传来了火车的声音。
似乎近了,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地上还有两个空瓶,她不能丢下它们。
“呜……呜……”
“啊!”火车一时与她的距离仅有几厘米。
“躲开,狗子!”一个大手及时的推开了她。
火车走后,她瘫软在地上定睛一看,地上除了一滩血肉,根本找不到爸爸,她抬头望了下,刺眼的白花花的阳光,几乎让她昏厥,双脚站不稳。
然后,天佑跑了过来,当时的现场吓得他脸色惨白,他拉起她的手,飞快地跑,一直跑。
下午的时候,全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天佑依旧带着她跑,在所有人厌恶的目光下。
刚跑到家门口,她就被妈妈狠狠地当头一棒,她又拽起她,使劲地用棒子敲她的头,过来好一会儿,天佑偷偷地蹭到她身边来。
“狗子,疼不疼啊?”
“你说呐?”她很凶地喊过去。
“她给你吹吹!”
天佑很认真地挨近她的头处,轻轻地撅起小嘴,丝丝凉。
“每次她妈打完她。她都是用这个办法的,特管用!”
“一边去!”她一把推开他,“不疼,不用!”
“你别伤心!”天佑很小声地说。
许久,她再转过头看他,他却不再看她,低头摆弄地上的沙土。
她并不知道伤心难过,只是感觉心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没有知觉。
从第二天起,家里就不断有人来,她们稀里哗啦的讲了很多,但主要的是让妈妈送她去孤儿院,她们说她命硬,会克人的。
天佑放学时,总会偷偷绕远道过来看她一眼,这天他像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了个小玩具熊,灰色的,样子很呆板。
“这个给你!没事的时候,让它陪你玩!”
“我不要!”她一把丢掉小熊,抱着双腿呆坐在那里。
天佑飞快地又捡了回来,放在她旁边,很小声地对她说:“小狗,你一直没有玩具,这个就给你玩吧!”
“谁要你的可怜!”她冲他大吼,吓得天佑快速地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天快黑了,她犹豫了下,唾弃小熊兴冲冲地跑进家门。
“谁给你的?”妈妈阴沉着脸,目光落在小熊上。
她在喝酒,桌上仅有一碟咸菜,格外的刺眼。
“说啊,谁给你的?”她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她两眼冒金星,她又拿起地上的鞭子,猛地往是哦身上抽。
忘记过了多久,她累了,又回到桌上继续喝酒。
她在地上蠕动了好久,勉强地扶门站了起来,也抱起地上的小熊。
“你还捡!我叫你捡!”她夺过小熊,将她和小熊一把都扔了出去。
晚上,她就躺在门口的水泥凳上,一辆汽车从她身边掠过,在她家隔壁停了下了,从车下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女人,还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女孩很奇怪地瞥了她几眼,看到她身上脏兮兮的裙子时,他傻乎乎地笑了。
年轻女人敲开了她家的门,她醉醺醺的从里面出来,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的样子。
“啊?白姐啊!”妈妈认出了那女人,立马变得极为谦卑。
“她车子路上坏了,所以来晚了些,谢谢你帮她们看房子,这个请收下。”
她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妈妈,她踮起脚尖,使劲望,也没看到里面是什么,妈妈把她拉倒一边说了很多的话,也哭了很久。
女孩依旧用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那时,她第一感觉就是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喂!你看什么看!”她走到他身边,冲他嚷。
“你叫什么?小脏么?”
“我……”他说的话让她注意到,感觉脸上好腻,很脏,用手一摸,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依稀粘在手上点红色的东西。
这回不知道是哪出血了,难怪这个女生会一直盯着她看。
“我叫雷雪。”他很高兴的冲着她说。
“我叫小狗!”在气势上她也不输给她。
当她妈妈回身发现她俩在说话时,吓了她一跳,快速的跑过来,护住她女儿,之后转身抱着雷雪回家。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妈妈的眼神,厌恶中夹杂了别的东西,只是一时她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她就被送进了学校读书,是城里什么干部和居民主任到亲自到她家好妈妈说了好久的。她给了她一个很花的布袋当作书包,天佑又给了她两个白纸本和一根铅笔。
上学的第一天她就遇见了雷雪,他在车里,呆呆地看着她,之后快速开过,刚刚洗净的裙子上又被贱上了许多的泥点。
“扫把星,扫把星!”班门旁一群女生围着她叫。
她没有理他们,径直往班内走,一个高年级的男生从她手上夺过花兜子,哗的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用手轻轻一掰,铅笔就变成了两节,他们把白纸本丢到小河里,之后哄笑着离开。
从始自终她都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不哭,他们就输了。
她捡了一根长长的木棍去挑掉落在水里的纸本,它们对她很重要。
晚上放学时,天佑躲在她班门口,等着和她一起走,刚走到校门口时,早上的那个男生又出现了,这次他针对的是天佑。
“死天佑,有钱吗?”男生举起大大的手掌,掐住天佑的脖子,一把举起很高。
天佑吓得不敢说话,两脚空中乱踢着,身旁的很多高年级的男生抱着手臂乐呵呵的东倒西歪。天佑刚上二年纪,比她大一年级,但一样被人欺负,天佑的脸此时被憋的通红。
此时,雷雪的车疾速的从她们身边飞快地驰过去,身旁的空气把她的裙子吹的鼓鼓的。
她在地四处找了找,捡了根稍粗点的树枝,走到那个男生身旁,什么也没说,一下子猛地抽了他脸一下,之后又迅速的使劲抽打了他身体几下。
“放他下来,快点!”她愤力的吼去,使劲了全力。
那些男生个个呆在那里,用一种很吃惊的眼神望着她,好像她手里此时的不是树枝,而是刀剑之类的武器。
他们乖乖的放下天佑,全都离开了。
“小狗,没想到你这么凶哦!”
其实她一直都很凶,尤其是对天佑,但他却一味地对她好,还有他的妈妈是城里现在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比过任何人。
那天她们回家后,天佑的妈妈给她们做了饭,她狼吞虎咽的吃了很多,直到肚子鼓起了很高才肯挺嘴。
她踢着花兜回到家时,妈妈格外好心情的唱着小曲,桌上的饭菜所剩无几。
她歪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去哪了?”
“天佑的家,他妈妈刚刚做了饭给我吃。”
“什么?”
“是他妈妈让我吃的……”她声音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