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珍寰站在银行门口,外面烈日当头,银行里的冷气开得十足,再往前一步安珍寰就觉得自己会被热浪拍得晕过去,而自己身后的银行经理还笑容可掬的站在自己身后恭送着自己,安珍寰回首尴尬地一笑,踏进了烈日下,迎面扑来的热浪让安珍寰一阵晕眩,刚刚小产的安珍寰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回复,好在刘益阳着半个月都没回来,没有折磨她,但是偌大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打理,每天收拾完屋子自己就快累趴下了,但是她必须出来,她自己悄悄在银行开了个户,将刘益阳给自己的钱全都存了进去,是的,离开不能没有钱,她需要钱来租房子,需要钱吃饭、生活,一时间还不想找工作的她想先环球旅行,散散心,见见世面,这些都需要钱。
安珍寰本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了,但她刚存完钱,刘益阳的小秘便将一份银行的传真放在刘益阳的办公桌上,刘益阳抬头看了一眼,不耐烦地问道,“这是什么?”李秘书微微面带微笑地说道,“这是银行刚发来的传真,刘太太刚刚开了个户,存了一笔款进去。”
刘益阳这才将视线转到桌上薄薄的那张纸上,拿起来看着纸上的数字,微微一笑,自己已经给过她这么多钱了吗?安珍寰这是要做什么?刘益阳拿着传真,眉头紧锁,不过很快,安珍寰就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从银行出来之后,安珍寰紧接着就来到了刘益阳KEC的办公楼前。
在提出了要见刘益阳之后,秘书们很快就安排了安珍寰和刘益阳的见面。
没有客套,有的只是单刀直入。
安珍寰只是看着刘益阳没有说话,但是她不说话的力度却比说话更大,她的大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感情,只有沉默和冷淡。
刘益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现在死去的那个小生命是他刘益阳的孩子,虽然他一直冷血的说安珍寰不配生下刘家的骨血,不配孕育他刘益阳的骨肉,但是看着那暗色的红,看着面前这女人的眼神,不得不说,他心里也是百转千回,后悔么?不,他刘益阳从来不会后悔,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刘益阳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沉默。
“离婚吧!”安珍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么淡漠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不可能。”刘益阳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不会让你去过逍遥的日子的。
“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孩子,难道,非要我也给你偿命么?”安珍寰最近因为小产身体不好,整张小脸都显得更加白嫩,只不过那病态的苍白让人心疼。刘益阳无法忽视自己的心疼。他不知道要怎么留住安珍寰,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太奇怪了,早就超出了惩罚的界限。
“如果说要还债的话,我想孩子已经够了。”最平静的安珍寰说出了最让人痛心和残忍的话,“既然这样,还清了债,我们就没必要再维持这样的关系了。”安珍寰低下头,刘益阳看不到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只不过听着她这么说,的确,自己再用什么挽留她?
刘益阳张了张嘴,没说话。
“你再想想吧,有空的时候把这个签了。”安珍寰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安珍寰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刘益阳面前的桌子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刘益阳愤怒的抓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安珍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撕了也没事,我还准备了很多。”安珍寰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背包,然后在刘益阳愤怒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这是刘益阳的公司,从此和她不再有关系。安珍寰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走了出去。
刘益阳透过高处透明的玻璃看着安珍寰离去的身影,沉默,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始终没有狠心撕下去。
是他对不起安珍寰么?不。不。不。
刘益阳不甘心,他愤怒的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他愤怒的发着脾气,但是这一切,似乎都对安珍寰的离去起不到任何的威胁。
刘益阳正在发怒的时候,孙筱琪到了。
“阳?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孙筱琪优雅的手指划过刘益阳的手背,但是被激怒的刘益阳现在根本不想和她谈这些风月。
“没事,琪琪。”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好习惯,并没有让刘益阳对孙筱琪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他只是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女人,沉默。
这个女人和安珍寰完全不同,她不若安珍寰的稳重和温婉,不若安珍寰的会操持家务,不若安珍寰安静,不若安珍寰心灵手巧……
刘益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安珍寰的影子。
“对不起!”他只是给了孙筱琪这么一句话,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刘益阳风一样的冲进监控室,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觉得自己病了,中了一种毒,一种让他心神不宁的毒药,他下意识的打开监控器,想要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果然,不一会儿,那个女人就回家去了。
刘益阳的心微微地颤了一下……安珍寰坐在自己的大床上收拾着东西,说实话她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虽然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年,但是东西少得可怜,更没有交什么朋友,每天都是自己对着这么大的一个空房间,不论冬夏都冷得要死的空房间,就连安珍寰自己都无法想象对着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过下来的。是啊,是时候离开了。
安珍寰一直在暗中观察安家的近两年的发展状况,也许是刘益阳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许是自己很乖,让刘益阳放松了警惕……想到第二个理由,安珍寰不禁苦笑,在这些所谓的“乖”中,应该有曾经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功劳吧?想到这里,安珍寰心头一紧,不管怎样这几年刘家对安家的控制越来越少,安家也有了自己旗下的子公司,资金运转也不再受刘益阳的控制,安家欠刘家的那份债自己也应该替姐姐还完了吧!
安珍寰想到这里,欣慰地一笑,继续收拾东西。
午后,安珍寰出现在律师事务所的门口,律师事务所的赵子然律师接待了安珍寰,听到安珍寰的要求离婚的对象居然是刘益阳,赵子然愣了一下,仔细地看了一番安珍寰,赵子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要知道安珍寰和刘益阳是比明星还少见的名人啊,赵子然虽然十分想八卦安珍寰要求和刘益阳的离婚原因,但是职业道德约束着他,赵子然不能多问,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了安珍寰几个问题,并将离婚需要的手续和注意事项都一一告诉安珍寰,安珍寰一条条细细的记下,虽然她没有任何东西要与刘益阳争的,当然刘益阳也不会和她争什么?她只求刘益阳可以放过他……
几天后,她来到刘家的老宅门前,这次她更不会和刘益阳直接打交道,她早就想好了跳过刘益阳这个环节,她直接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教给刘母,虽然与刘母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刘母和蔼亲近,对自己愿意代替姐姐嫁过来更是感激自己没有让刘家在众人面前难堪,所以对自己十分关爱,在刘母那里安珍寰也是第一次得到母亲般的关爱和感觉,安珍寰自己私自做这个决定觉得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刘母,所以,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刘母不仅想对她说声对不起,更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想着,安珍寰按下门铃,管家出来看到是安珍寰,赶紧开了门。
客厅里,李妈上了茶便退下了,古色古香的客厅中便只剩下刘母和安珍寰,刘母面带微笑地看着安珍寰,眼神中满是慈祥,却把安珍寰看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开口了,最后还是刘母先开了口,“最近过的好吗?阳阳没有为难你吧?”安珍寰手心微微有点发凉,有点不知所措,“哦。很好。他对我一直很好……”刘母有些怜惜的看着她,安珍寰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刘母,“刘妈妈,其实我这次来是有别的事的,是专门给你送这个的。”安珍寰将文件袋从包里拿出来,郑重其事的放在刘母面前,刘母一脸疑惑,“这,这是什么?”安珍寰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盯着文件夹,刘母缓缓的拿起文件夹,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
刘母一脸平静地看完纸上的内容,微微一笑,安珍寰看不出笑中有什么含义,说不上是不高兴还是什么,感觉像是早就知道了,就在等她来,看到那张纸感觉刘母的心像是落地了一样,是啊,知子莫若父,父母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刘益阳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对自己的,刘母其实早就知道了,也许那样才觉得自己可怜,对自己百般照顾吧……安珍寰正想着,就听刘母说道,“这个,我会转交阳阳,我会告诉他的,这些年委屈你了。”安珍寰顿时觉得好像都是自己的错,有那么一瞬间安珍寰想这么过一辈子也好,至少有刘母这样一个长辈在身边,安珍寰抿了抿嘴,不安地说,“其实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有做好……”刘母摆了摆手,“我自己生的孩子什么样的性格我最清楚,不管你的事,你做这个决定是对,只是……”
安珍寰抬起头看着刘母,刘母苦笑了一下,“只是,我有一个请求,这个消息先不要公布好不好?过段时间,我们会找一个理由,到时候再公布好吗?”安珍寰顺从地点点头,刘母安心地笑了,将协议书塞回到文件夹中,放到一边,拉起安珍寰的手,安珍寰尴尬地笑了笑,刘母依旧亲切,“其实,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女儿,但无奈只有阳阳着一个儿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女孩,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安珍寰一怔,他从没想过以后,只是想走一步看一步,她打算离婚后先用刘益阳给她的钱环球旅行,把自己想去没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再将自己没体验过的事都体验一遍,放松自己,等旅行回来,再用剩下的钱开一间小书屋,过一人幽静的生活……
安珍寰打着结巴,不安地说,“没什么,没什么计划……”刘母看着安珍寰不安地样子,安慰道,“我不会告诉他的,离开了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还年轻,不要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了。”安珍寰像是被刘母看透一般,迅速的低下了头,刘母看着不安地安珍寰,放开她的手,“去吧!路上小心点……”安珍寰抬起头微笑着点了点头,刘母摆了摆手,安珍寰起身冲刘母深深地鞠了个躬,“您也要保重身体,谢谢您的照顾。”
安珍寰走出刘家老宅,抬头看天,天变的好高好远,一阵凉气吹来,安珍寰觉得周身一下子凉爽了,果然是秋高气爽啊,秋天来了,正是适合旅游的好天气。
安珍寰坐上早已等候在刘宅门口的出租车,一脸轻松地说,“飞机场。”脸上在没有了进去之前的犹豫和愁苦,司机轻快地发动了汽车,驶出了巷口。一楼的窗口边,刘母目送车离开,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