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渊将筱绕的骨灰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安葬了,葬礼皓莹没有参加。
自从那次之后皓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筱绕的衣服坐在角落,不管是谁叫都不开门。
三天过去了,她依旧是这样。不吃不喝,嘴里不断的叫着筱绕的名字,门还是锁着,最后伊尘没有办法,就将门踢开了。
她们走进去一看却发现皓莹躺在了地上,伊尘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她的手里还死死地拽着筱绕的衣服。
她没有流过眼泪,从筱绕走的那天开始她就没有流泪。
皓莹睁开眼睛,突然坐了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筱绕,我的筱绕,妈咪来找你了,筱绕……”
亦舒上前抱住了她,不禁的痛哭了起来:“皓莹,如果你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或许会好受点的,皓莹。”
皓莹像是听到了大笑话一样,眼神好奇的看着亦舒:“亦舒,你是不是傻了?我为什么要哭?我的筱绕没有死,你知道的,她没有死!”
伊尘抓住皓莹的肩膀,满脸的哀痛:“皓莹,你醒醒吧,筱绕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让她入土为安吧!”
“啪”伊尘的脸上呈现了五个手指印,皓莹愤怒的抓着他的衣领:“你说什么呢!筱绕没有死,你知道什么呀,筱绕没有死。”
亦舒将伊尘带出了房间,她不能再让他刺激到了皓莹,皓莹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
“怎么办?!皓莹现在变成这样,到底该怎么办?”亦舒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邹渊一直没有说话。这几天的时候他变了。变得苍老了许多,脸上的胡渣也没有刮,看起来沮丧了很多。
除了皓莹以外,大家都伤心的痛哭,可是皓莹就是不哭,这让大家对她的情况很担心。
一个星期过去了。
皓莹变了很多,她不再说话了,没有哭,也不闹。一直静静的,很安静。
如果放着她在一个地方呆着她能在那里待上一天,不吃饭,不喝水,别人喂她吃东西时她也不会咀嚼,一直含在口里。
日渐消瘦的脸已经变得不成人样了,淡薄的身子总是不吃东西。
她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没有任何的人的打扰。
邹渊扔下公司的事情全心全意的照顾皓莹,替她洗澡,喂她吃东西,带她看夕阳,陪她说话。
尽管皓莹不说话,但邹渊也是乐不思蜀的。起码她也没有拒绝他。
邹渊将皓莹安排在了一家私人的疗养院里,替她找来了最好的医生。那里的环境很好,僻静,清幽。
花园里种着几棵高大的木棉花树,花朵很红艳,就像血。
医生说皓莹得了自闭症,而且很严重。她不愿意跟外界沟通,不愿意接触任何事情,她只是想把自己封闭起来,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不被打扰的世界。
邹渊按照医生说的给她最好的治疗环境,不惜一切的人力物力,只是想把她从那个世界带出来。
天气好的时候,邹渊推着她出来花园里晒晒太阳,让她吸清新的空气,听动人的鸟叫声,可是,皓莹依旧是那样,不说不看,不动不听。
她不愿意接受那么事实,医生也说了,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如果再让她看到筱绕的任何东西她都有可能终身变成痴呆。
邹渊不知道,在她那个不被打扰的世界里,她是否很快乐,他不知道她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在她那个世界里肯定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和筱绕。
他常常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话,一说就是一天,皓莹不会有反应,但她的眼睛里却会透露出那种异常的光芒。他一直都这样陪着她,不分昼夜。
亦舒和伊尘会常常来看皓莹。每次见到皓莹那个样子,亦舒都会哭着跑掉。
那天,亦舒和伊尘又来看皓莹,正好赶上了黄昏,她看到邹渊正拉着皓莹的手坐在草地上的椅子,说着说着嘴角还时不时的勾起一抹笑意。
“你说,皓莹她还愿意回来吗?”亦舒紧紧的握着伊尘的手问道。
伊尘点点头:“会的,她还愿意回来的,因为这里有她最重要的东西,她不舍得走的。”
亦舒好奇的问:“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邹渊。”
“为什么?皓莹将自己关在另外一个世界就是不愿意见到邹渊,你为什么会说邹渊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伊尘叹了口气,牵着亦舒的手漫步在草地上,说:“你不懂。皓莹她不是不愿意见到邹渊,她只是不愿意面对筱绕的死,等她在她那个世界想通了,她会回来的,到时候她就会忘掉那一切令她伤心的事情了。”
亦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那如果她想不通呢?是不是一辈子就这样的了?”
伊尘摇头:“不会的,皓莹她很聪明,她不会让自己一直待在那里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希望在天上的筱绕能保佑皓莹赶快好起来,这一切就像恶梦一样,太让人伤心了。”亦舒靠在伊尘的胸前,默默的流着眼泪,其实她的心情也比皓莹差不了多少。皓莹是没了一个女儿,而她是没有了一个像女儿的人,又没有了一个好朋友,双重打击下的她每天也变得混混沌沌的。
伊尘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痕:“别哭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几个月哭了多少次?你这样下去眼睛会受不了的,是不是不想要了?”
亦舒咬着唇瓣,双手紧紧的抱着伊尘的腰肢,贪婪这种感觉:“伊尘,以前我总觉得皓莹比我幸福,因为有你爱着她,但是,现在我比她幸福,因为我爱着你,起码你现在陪在我的身边,而她却孤独着。”
伊尘疼惜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下颚顶着她的发间:“我也很幸运能遇到你,没有你的陪伴,或许我走不出失去皓莹的疼痛。谢谢你,亦舒!”
亦舒没有应他,只是这样紧紧的抱着他,用怀抱来回答他的话无疑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