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玩了不玩了。”我故意将棋盘打乱,使劲撅嘴。我知道蒋雄爱蒋不离,所以我恣意在他面前撒娇也不会惹恼他,跟我爸爸一样的性格,都那么宠爱女儿。可是自从长大后,我就很少在爸爸面前使小性子了。现在居然在另一个不是爸爸甚至可以说什么都不是的男人面前使我的小性子。
人都是有感情的,蒋雄那么爱蒋不离,虽然我不是蒋不离,可是我仍然会被他对蒋不离的爱感动,而且常常会觉得他就是我的爸爸。我知道我的这种感情很危险!
就像此刻,他亲昵得摸摸我的额头,眼里满是宠溺的味道。叫我丫头,而不是离儿。以前休班的时候我会偶尔回家住,爸爸一摸我的额头我就大喊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许再摸我额头,爸爸也不恼,笑呵呵地说那我改口叫大丫头好了。可是现在我却心安理得的住在一个陌生的家庭,允许一个陌生的男人摸我的额头,并且叫我丫头。一想到此,我就有点心烦。就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能见,我莫名的心烦,话不经思索就脱口而出。
“爸爸,你怎么能那样做呢?”说出口我看着蒋雄微微愣住的笑容就后悔了,我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这样一说不是把问题摆到台面上来了吗?如果他翻脸,我该如何自处?
沉默了大概十秒钟后,蒋雄才缓缓开口。“爸爸真的不想影响不好,再说了……”看来他是知道我在指什么,而且并不打算回避!
借口,全是借口,他仍然在打哑谜,仍然在忽悠我。
“那么主治医生呢,他为什么会辞职?还有院长,他为什么也躲着我?”
我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些什么,我想我快被逼疯了,成天游离在三个家庭之间,不停地在想我该怎么做怎么说才是最恰当的,在哪里我都不能做回真是实的自己,还一个劲的警告自己不要迷恋这些极有可能制造秘密的人给的温暖暖……我想饶你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又怎么样?一样会发疯!我没发疯,已经算万幸了。
“离儿,你在说什么啊?爸爸承认这件事确实做的有点过分了,可是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究竟是什么?”
我呆愣,难道我弄错了?我仔细审视蒋雄的表情,没有一丝异常。难道真是我错了?是我一直搞错了,蒋雄根本就不知道,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刚好的女儿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只是做了一个上流社会的父亲该做的事?
“是我弄错了,爸爸。”我连忙道歉,因为从蒋雄的表情上真的看不出任何一丝不对劲。
“弄清了就好了,不过,我说丫头,你跑去医院干嘛?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蒋雄一脸担忧。
我突然有点痛恨这样的自己,怎么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不堪,我觉得我真的太神经质了!
“没有没有啦。”我亲昵得搂着蒋雄的肩膀,就像以往搂着爸爸的肩膀一样,连我自己都没发觉,我居然跟蒋雄之间这么亲!
“爸,咱去吃小龙虾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店,很好吃的。”我连忙提议,怕在家里吃饭让他发觉梅音不在。蒋雄很喜欢吃龙虾,这一点跟我一样,我连忙讨好他。
哪知根本瞒不过他,他边被我推着往外走,边斜眼瞧我,“这丫头又做亏心事了吧?”
我知道他这么一说就肯定是默许梅音了,所以忙不迭的给他理理衣服,殷勤得拉他出去。
“铃铃铃……”
就差一步了,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王姨刚要接听,就见蒋雄扔掉正要穿的鞋子走过去,“我来接,可能是公司里的事。”
我却有很不好的预感,我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莫少棋要我在家等着他的,我想一定是他回家看见我不在,然后又……
遭了,我怎么忘记开机了呢?
我忙开机,十三通未接电话,全是一个人打来的,来电显示:莫少棋!
站在门前,我抬头看着边讲电话边朝我眯眼的蒋雄,心里想,又吃不成小龙虾了,我的小龙虾啊小龙虾。
果然,蒋雄放下了电话,将刚穿的外套也脱了,笑眯眯的拿起茶几上王姨刚沏的龙井茶,看着我说:“女大不中留啊!”
我只能在心里哀叹,看来是真的又不能吃小龙虾了。忘了补充了,其实我也很喜欢吃小龙虾,所以现在是在借着讨好蒋雄的名义去吃自己的最爱,有点儿假公济私,嘿嘿。以前因为爸爸吃不了虾,一吃就过敏,所以家里的菜桌上很少有虾的影子。也因为经济原因,我很少奢侈一顿,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可以放开肚皮大吃特吃,这是我最高兴的一件事。但是,莫少棋,不-喜欢-吃虾,注意,我这里所说的不喜欢,是极度不喜欢,不是一般的不喜欢!
“爸爸,说重点。”
“少棋来电话了,向我要人!”
看着蒋雄揶揄的表情,饶是我再身经百战,再脸皮厚也捱不住啊。
“让你这丫头一叨叨,我都给忘了,早上少棋就给我打电话给你‘请假’了。哎,哪天该找个日子把婚定喽,不中留啊不中留!”
我看着蒋雄跟王姨脸上洋溢的笑意,不自觉的脸就红了。
“王姨,你看,我爸一点都不想让我呆在家里,马上就想把我嫁出去。”我对这个王姨没多大感觉,因为她似乎一直对我很忌惮,哦,不,应该说是对蒋不离很忌惮。
大概没想到我会跟她撒娇,王姨明显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蒋雄,然后笑道,“只怕小姐也急着嫁过去呢!”
我羞红了脸,“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忙逃也似的跑了出来,这应该是蒋不离应该有的反应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自己竟然也演戏演的这么逼真了。
在车子旁边磨蹭,就听到蒋雄从二楼窗户边传来的声音,“快点去吧,再不走少棋该亲自来接了!”
我忙发动引擎,车子驶离蒋家别墅的时候看着二楼朝我微笑挥手的蒋雄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一直就是蒋不离,面前那个男人一直就是我的父亲,从未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