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韶光易逝,年华易老?我们终将悔恨。
两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敲锣打鼓地从莫弦歌的身边飘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盯着自己的月行日历,这个月又已经是二十五号了,例假还是没有如期来,和上个月的情况一样。而且最近特别容易饿,吃饭过不了多久肚子就会嗷嗷地叫,难道是?
她翻身下床,随便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换好,提着包就直冲超市。
紊乱的步伐暴露了她心里那不断扩张的不安,要是真的是最坏的结果,她怀上了施清夜的孩子,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掉,她容不得自己再和施清夜有任何牵连,幸好这段时间施清夜都没有来叨扰她。
莫弦歌躲躲藏藏、畏畏缩缩地买好验孕试纸回到家。
仔细地阅读完说明书,颤抖的手将内心的恐惧一览无遗,整张脸迅速地变成惨白,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阳性,千万不要是阳性————
老天爷是最会开玩笑的,你最怕什么,他就会把那样东西带到你身边,让你措手不及。
莫弦歌手里的试纸缓缓地落到地上,检测T区那条红色的条带和对照C区的红色条带如出一辙,相映成趣,看得她身体变得冰冷。
她蜷缩到沙发的一角,两眼放空地盯着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老天爷凭什么要她受这么多她根本无法承受的,她连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她向这个世界索取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凭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些伤痛!
她的双手颤抖得抓住沙发上的布,用力地撕扯,眸子里满布的绝望和撕心裂肺,她咬紧牙,缓慢地站起来,拿起旁边的包,去了市中心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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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城中心医院
莫弦歌站在妇产科的门口迟迟不敢移动一步,她已经在门外徘徊了一个多小时了,手里的序号早已经在几十分钟前就被喊过,脚上似乎有千斤的大石头拴着,让她跨不进去那间白色的屋子。
旁边检查的妇女不时向她头来惊异的目光,然后满脸幸福地进去检查,而她却最终疯狂地跑出了医院。
她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满身满心的伤疤揭开,她觉得那样她会因此失血过多而死。
孤零零地坐在广场的木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匆忙亦满足的脸,她决定去找一个小医院,将身体里面的耻辱完完全全割离她瘦弱的身体。
她记得萧条破旧的望华街有那些人流的小广告,常常在暗夜的风里飞扬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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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华街
果然和记忆中一样,确实有很多类似的劣质广告单子被贴在那些残破的电线杆上,偶尔旁边还有歪歪斜斜的办证字样,看得莫弦歌皱紧了眉头。
她一张一张地审视,希望可以选择一家稍微干净但是极其隐蔽的小医院。
这张似乎看起来不那么陈旧,上面清晰地印着无痛人流四个黑色大字,地址:禹城市指厦街邮政大楼对面二楼33号。
指厦街?似乎从来没有听过,那样应该就很隐蔽很少有人知道吧,她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这件事结束之后,她真的想离开这个冲刺着疼痛的城市,爸妈的那个意外她都不想再去绞尽脑汁了,就那样过去了吧,她再也经不起快乐或者悲伤了。
她略带满意地伸手,微微踮起脚,将那张广告单子完好地撕了下来。
她漠然地转过身,却撞上了一个人,一个恨之入骨的人——施清夜。
施清夜愤怒地夺过莫弦歌手里的广告单子,两下撕得粉碎,纷纷扬扬地落在莫弦歌的头发上、身上。
“莫弦歌!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施清夜习惯性的用他大而有力的手钳住莫弦歌的下巴,让莫弦歌动弹不得。
莫弦歌没有挣扎,淡漠地抬起头盯着他,满脸的绝望,接着呵呵地笑了。
“说,你究竟想怎样?”施清夜的声音提高的好几度,在空旷的街道间来回荡漾。
莫弦歌还是将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
“够了,莫弦歌,收起那委屈可怜的表情,怀了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打掉,别做梦了!回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做施太太吧!”
施清夜的话掷地有声,仿若要将周围那些破旧的老房子给摧毁震落。
莫弦歌的眼睛倔强不再,隐忍的泪将眼睛蒙上了一层湿气,她的脸上爬满了无奈与祈求。
“施清夜,究竟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
施清夜轻笑一声,“这个答案或许不能很快公布呢!怎么说呢,要怪就怪顾西子太爱你!”
他放开了手,眼神瞬间变得柔软而温柔,修长的手指挑起莫弦歌额前的散发,轻缓而细腻。
“弦歌,要是你发誓可以不再想顾西子,不再念他,我想我们是可以幸福的,你觉得这样好不好?”莫弦歌后退了两步,整个脊背靠在了电杆柱上,传来阵阵冰冷,整个身体都迅速变得寒彻。
“施清夜,你就是神经病,你渴望任何人都得不到幸福,你破坏所有人的美好,你就是一个只会嫉妒别人的变态,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再也不要。”
她说完踉跄着头也不回地跑了,留下施清夜一个人站在空荡的街道上,唇边的媚笑很是撩人。
“莫弦歌,你真了解我,我就是要让他永远不幸福,我就是要夺过他手里的美好,我就是要你变成我的。”
柔软的风吹起地上散落的纸屑,一张一张地飞舞开来,印在他妖惑的眸子里,看得人心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