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简单的话在莫弦歌空白的脑袋里不断盘旋环绕,她带着恐惧和好奇的心等待更进一步的确认,然而那个声音却没有再从某个未知的角落突兀出来,地下室归于寂静,连呼吸声都了然于心。
她平躺在大床上,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接近他真的让我费了不少心思,让他喜欢上我更是用尽办法,顾西子这个男人,真的是难搞。”
如果这样话从她莫弦歌的嘴里说出来那才是正常的符合情理的吧?可是为什么是顾西子,这个她答应缺月要一辈子爱的男人,他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一切都是阴谋?缺月的死,也是顾西子一手造成的?那个目的是什么?莫弦歌摇晃起脑袋,一种要裂开的感觉在撕扯着她的心。
莫弦歌努力使劲儿地睁着眼,不争气的泪珠还是找到眼角的地方滑落了下去,悄无声息。
“顾少,现在把那女人怎么样?”
那个声音又从某个角落泄露了出来,引得莫弦歌一阵惊慌,坐了起来。
“东西没有到手,浪费我那么多时间,再关她半个月吧,反正她也没爹没娘,没人会在意她的。”
顾西子的声音稳稳地穿过那些陌生的介质,准确无误地冲进了莫弦歌的耳朵,乃至心脏的最深处。
‘反正没爹没娘,不会有人在意她’,顾西子,这就是你一直想要说的吗?莫弦歌的眼泪再次如三月的暖阳,不顾一切地想要撒向大地,她那仅存的一丝对顾西子的眷念都被这句绝情的话狠狠抹杀,她再也找不到接近顾西子的理由,缺月,这样的顾西子,姐姐真的没法替你爱。
莫弦歌就那样任凭杂乱的思绪翻涌缠搅,头重重的,多渴望现在可以有一杯毒酒,一饮及死,忘却伤痛,忘却一切。
“哧——”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那个无礼的肌肉男。莫弦歌淡淡地望了一眼,看到他手里端着的饭菜,撇过了脑袋,继续闭起眼睛。
“起来吃饭吧!”肌肉男很强势的说道。
她一动不动得睡在床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眼睛闭着。
“前几天不是很自在吗?怎么,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肌肉男戏谑的地说。
莫弦歌果断地坐起来,枯槁般的脸泛着鲜有的惨白,幽灵般的眼神漂浮不定。
“叫你们顾少来吧,我有话对他说,我可以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肌肉男一脸不解的看着莫弦歌,他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他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桌上,关门离开了。
“老大交代:你必须吃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会来收盘子。”
莫弦歌安静地坐了十分钟,陷在睫毛阴影下的眸子看不到一丝光亮,忽的抬起头,端起桌上的碎花碗,慢慢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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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恰到好处地透过侧方的落地玻璃窗倾泻进房间,乳白色的纱幔窗帘随风清扬,莫弦歌睁开紧闭的眼帘,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一切,床、被子、天花板、吊灯,她睡在自己家的床上?
“你醒了?”温柔的声音从侧边拂过,丝丝温暖。她却本能地往床的另一边蜷缩。
“洛辰,怎么是你?我怎么回家的?”她惊讶的眼神穿插在惊异的言语中。只见尹洛辰端起床头的瘦肉粥,轻轻地吹拭。
“我也不知道,你失踪之后我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没想到昨天晚上居然有人给我打电话到你家来,我赶到的时候你就昏迷在这床上了。来先把这粥喝了,饿了吧。”
莫弦歌没有接过粥,她举起手将头紧紧地抱住,她使劲地翻找那段记忆,她吃了桌子上的饭菜,然后就——晕过去了——接着有人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问着问题,不停地——
爸爸的香水配方你是不是知道?
她费力的摇了摇头,随即又重重地点头。
那个东西是不是在你手上?
她点了点头。
那个东西放在那里?
她紧蹙起黛色的眉,不说,那个人就轻轻地抚平,不停地轻抚,终于她说出了‘粉红色的笔记本’七个字。
莫弦歌翻下床朝缺月的房间跑去,来开柜子,粉红色的笔记本还乖乖地躺在那里,她快速地拿起了,撕开封皮,果然,那张写有香水配方的纸不见了踪迹。
她绝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一阵一阵的寒气袭来,勾了勾嘴角,她笑了。
顾西子,得到了那个东西你高兴了吗?
你就是施齐安排的旗子,接近缺月,现在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