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弦歌感到很是不可思议,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两个陌生人会给她带来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一直没有看清楚脸的男子让她感觉异常的熟悉,而那个妖异的男子则让她感到恐惧,那些不曾翻滚的记忆碎片也似乎想要在顷刻间呼之欲出,整个脑袋混乱不堪,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她赶紧把车开回了家。
“阿迎,快把止痛药给我拿过来。”以进家门,莫弦歌就捂着头,对着在打扫卫生的阿迎唤道。
阿迎慌慌张张地拿药,接好水递给莫弦歌,看着她惨白的脸,焦急不安。“小姐,头怎么又开始痛了,最近情况不是一直很稳定吗怎么今天开始痛了。要不要马上给施老板打电话,让他叫医生过来看看。”阿迎从口袋里快速地拿出了手机,却被莫弦歌一把躲了过去,重重地放在桌上。
“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没事了,他很忙。”说完她扶着墙壁上了楼,阿迎叹口气摇了摇头,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一整个晚上莫弦歌都感到很痛苦,头部剧烈地疼痛,像是什么东西想要破茧而出但又一直冲破不了那层厚壳,不安分地抵在那里不时蠕动。一会儿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包裹着身体,让她觉得很是美好,一会儿又是那间黑暗密不透风的破屋,她被困在里面无论怎样挣扎怎样呼喊都无济于事。半夜的时候起来吃了颗有助安眠的药才勉强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醒来满脸的疲惫,看着桌上阿迎特地准备的皮蛋瘦肉粥,依然是满嘴苦涩没有一点食欲,她握着勺子的手来回晃动了几下,舀起来吃了一口,整个胃就翻滚着不舒服,她跑到卫生间差点吐了,一顿饭就只好作罢了。看着如此痛苦的莫缺月,阿迎也是有心无力。
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莫弦歌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阿迎没有叫醒她,直到一个惊天大雷把她吓醒了。
莫弦歌艰难地睁开眼睛,看时间才下午两点,外面的天被蒙上乌灰灰的一层粗纱,雷声阵阵。忽然一个闪电,整个苍穹被划亮了,白色的电丝直勾勾地印在她的眸子里,让人不禁觉得是在自己的面前,莫弦歌不停的向沙发里面靠拢,死死地抱着抱枕。阿迎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小姐不怕,有阿迎在呢。”
她的身体不禁颤抖,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仿佛以前有个很重要的人对她说过,而且很美好,可是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是谁呢?她绞尽脑汁不停的想不停的想,她希望把说这样一句话的人找出来,可是一无所获,又让她加剧了脑部的疼痛感。她倔强地拧着眉,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天公折腾了一个下午,天又开始放晴了,万丈碧落下漂浮蔓延着清新的青草味道,难得我阳光稀稀疏疏地影印下来,打在地板上,小小的温暖。
莫弦歌对着阿迎满意地笑着,“阿迎,我出去吃饭,一会儿给你也带点回来,施齐哥规定我不能带你出去的,抱歉。”她依依不舍的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心里是有个想要去的地方,那就是那个嚣张女老板莫小月的阳春面庄,莫弦歌头不痛之后精神也变得好了起来。她还是像上次那样把车停在了青冥街的街口,步行走了进去。可是整条青冥街都走完之后都没有发现阳春面庄,她想不会像是电视上那聊斋一样吧,她又往回走,终于在一个卖情侣装的临时摊位后面发现了阳春面庄的招牌,只是面店的门紧锁,上面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她只好无奈地撇了撇嘴,在拥挤的人群中来回晃荡。
不知不觉中莫弦歌又走到了那条寂寥不堪的望华街,街道两边的待迁房墙上掉落着大块大块的灰,昏黄的路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没有开启,所有的住房里面仿若没人居住一样,一点微弱的光都没有从窗户里散透出来,整条街陷入非同一般的黑暗。然而她却感到异常的熟悉,那种曾经在这里发生过很重要的事情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顶着黑暗向前走。
‘轰——’一声巨响,头顶上方是一串缠绕的白线,仿佛可以将莫弦歌的脑袋劈开,接着陆陆续续地雷声和闪电在她的身边交错蔓延,突然,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件间黑暗而密不透风的屋子,而且这次还出现了一个人,看不清楚脸,只有听到一种令人战栗的笑声发出来,回旋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身体迅速变得冰冷。
莫弦歌惊慌失措地埋着头乱走,一声一声的雷在头顶响起,还有那个要吃人的笑声,一直紧跟着她不放。周围满是黑暗,她躲进了一个楼梯间,她抱着双腿蜷缩在墙角,用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可是那些声音还是很清晰地在她的耳边回响,她的头痛得快要炸开了。
“小姐,你怎么了?”莫弦歌听到一个男音从她的头顶落下来,她抬起头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脸。
“你不要过来,我没事。”她将腿抱得更紧,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这里是我的家,你靠着的是我家的门,现在我要开门,那你可不可以让一下。”男子的解释让莫弦歌没有不让的理由,她扶着墙壁缓慢地站起来退到一边,一双手都沾满了灰,她尴尬地红了脸,想到周围漆黑一片其他人也看不到,吓得惨白的脸上一点点带红。
她听到男人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窸窸窣窣的金属碰撞声音。
‘轰隆隆——’一声巨响,莫弦歌原来刚落平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头又产生了痛楚感,黑色的无助的画面又闪进她的脑海。莫弦歌不顾一切地扑倒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两只手臂死死的环住了男人结实的腰身,她闻到一阵淡淡的汽油味。脑袋还是在抽着痛,她的脸在黑暗里变得没有血色,男人显然受到了惊吓,钥匙‘哗’的一声落到了地上,他一动不动僵硬地站着。
“头很痛很痛——很痛。”莫弦歌在黑暗里抱着这个陌生男人,嘴里小声的念着,像是一段冗长的梦呓,她的头不停地撞击男人坚实的胸膛。“头痛,我要吃药,给我药。”
“小姐,你没事吧?”莫弦歌听到男人急切的声音混合着淡淡的汽油味,她不停地摇晃着脑袋,“有东西想要从脑袋里面爬出来,痛——”她的身体变得冰冷而轻飘飘的,支持不住快要倒下去的时候被旁边的男人抱了起来,猛力地踹开了门,抖落一阵石灰在她的身上,她被放在一张平坦的东西上,应该是床吧?她在心里猜测,却是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莫弦歌微垂着眼帘,还是感觉不到一点光明。
“下午刮风打雷闪电太厉害了,望华街是老街,电路向来陈旧,估计哪里的电路又出问题了,一直没有电。”男人给她解释着,借着手机的微光在一边矮小的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她一直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光线太暗再加上脑部的剧痛,眉头紧蹙。
男人向莫弦歌嘴里喂了什么东西,有强烈的药味道,她本能地闭起了嘴不愿意张开,“这是止痛药,以前吃剩下的,你先将就吃一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听了这句话她原本的担心减少了大半,可能是因为头太痛了,她闭着眼睛吞了下去。
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莫弦歌头部的疼痛感减弱,然而周围却一直都没有光亮,她看到那个陌生的男人站在窗口抽着烟,没有停歇,脸依然陷在黑暗的阴影里任她怎样睁大眼睛都看不清楚,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沉地睡去了,或许是因为知道旁边有个人守着,那一晚她睡得异常安心。
朦胧之中还有人给她掖被子,她闻到淡淡的汽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