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潮湿的风不安分地吹拂着,苍穹上的星星娇羞地躲在云后面,若隐若现。喧嚣声渐远,吆喝声冲淡。莫弦歌明显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安也在蔓延,像一条条柔软的无骨虫,孜孜地爬行在肌肤上,不停地吮吸着体内的倔强,这段牵手奔跑之后,自己毫不了解的顾西子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高大的紫荆树在暗夜里疯狂地不断拔节,若似心脏形状的叶子在晚风里左右招摇,叶片上清晰的经脉像手心的掌纹一样纠缠交错。禹城的望华街,寂寥没有一个人行走,与青冥街形成鲜明的的对比。
顾西子停下了步子,莫弦歌意料当中地撞到他坚挺的脊背。
莫弦歌的微翘的睫毛在昏黄的路灯下依然明晰,清亮的眸子飘忽不定,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焦点,她被牵住的手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却不知道该怎样安置,她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这个妹妹喜欢的男子。
顾西子的眼睛放着光,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晃,他略干的唇张开又闭上,他的手举起又放下,再举起。一下子抓住了莫弦歌的肩膀,不住地摇晃。
“我亲爱的小月月,西子哥爱死你了,你今天表演地太好了。”顾西子的脸兴奋的变形了,张牙舞爪地在街上划来划去。时不时还拉起莫弦歌的马尾巴,左右摇动。
莫弦歌惊讶地张大嘴,唾沫不住地滑下喉咙,嘴巴变得微微发干。困惑像幽灵的爪一样千回百转。“顾西子,你说我今天是在表演?”难道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是冒充的了?莫弦歌的心瞬间变得有些紧绷。
“莫缺月,难道你不是在办我那天交代你的事?虽然时间被你自作主张更改推迟了,不过鉴于你表现得不错,将功补过。我顾西子今天决定实现你这么些年的愿望,以后,我若为王,你为王妹。批准你叫我西子哥。”莫弦歌看到眼前的顾西子说得一腔热血、口若悬河难以抑制。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他口中曾经交代给缺月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她却可以断定,她的妹妹莫缺月这么久以来都是默默的喜欢,一直只敢祈求自己喜欢的男子做自己的哥哥。她费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看着顾西子利落的侧脸,僵硬地笑了。
“西子哥?”她试探地小声唤到。
“嗯”顾西子满心欢喜地抓了抓头发,咧着嘴笑了。
“我今天是不是表现的很好,有没有让你觉得有瞬间的真实?”莫弦歌故作轻松地睁大眼睛,看着顾西子。
“嗯,不错,不错,西子哥很满意。对了,为了答谢小月月呢,我决定下痛手,把这个东西送给你。”只见顾西子快速地取下了耳朵上的那颗耳钉,放在莫弦歌的手心,余温久久未散。那是缺月喜欢的男子的温度,莫弦歌在心里暗暗庆幸,至少今天还是有收获的,没有被识破而且得到顾西子的耳钉。她打开斜跨包,准备带回去放在莫缺月的储存柜。
“莫缺月,你给本少爷直接带到耳朵上,你不是那么多个耳洞吗?你不会是打算回家随便扔掉吧?那可是我花了血本的东西。”顾西子霸道的话从头顶泼下来,淋得莫弦歌心灰意冷,仿佛刚才谄媚地叫小月月不是他顾西子。莫弦歌感觉自己神经的转换明显力不从心。耳钉死死地被她握在手里,疼痛感十足。她不敢照着顾西子说的去做,因为她不是莫缺月,耳朵上根本没有耳洞。此刻垂吊在自己耳朵上的耳钉都是夹戴式的。
“西子哥,我能不能明天再戴?”莫弦歌的声音透着委屈。
“算了,算了,就明天吧,我还有点事,你早点回家,没有我的陪同,一个人少在青冥街鬼混。”又是这样霸道命令的口吻,容不得一丝反驳。明明是带有关心的语句,为什么顾西子对着莫缺月说就变得味道不对呢?莫弦歌还是听话地点点头,“再见。”两个字生硬地挤出。
顾西子向左走,心里有一股劲儿不断拉着他转头看身后的莫缺月,为什么自己在生日前一天会给她出那样的题做自己生日呢?要不然今天青冥街的告白自己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现在这样弄成兄妹的关系,以后该怎么处理啊?那个神经大条的莫缺月,笨的跟猪似的,除了玩什么都不清楚,估计一百年都不知道感情这东西,我若为王,你必为后。这句话才是自己想说的。不过,今天青冥街的莫缺月,为什么与往常的不一样。具体哪一点自己却也说不上来。
莫弦歌向右走,她看着手里的耳钉,上面有一些细小的纹理,缠绕着像是一个复杂的图案,她却怎么也猜不出来。原来这个看似平凡的耳钉还是比较精致的,缺月看到应该会欢喜吧,笑容就这样在唇边荡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