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慕希洛的思绪,她转过身,看到了上次在酒店给她清理过伤口的男人。
男人伸出手,严肃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上次因为我没有倒过时差,所以心情不好,没有跟你做自我介绍,我是袁则,世界著名的心脏科专家。”
看着他伸出的手掌,慕希洛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出去。”
袁则无奈地耸了耸肩,扫了一眼点滴瓶针口的血迹,啧啧的摇头,“以你们两个激烈的程度,估计以后咱们需要经常见面,所以你还是记住我的名字好,我不想每次都跟你做自我介绍。”
慕希洛走到门口,示意眼前的男人出去,现在,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任何东西。
将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袁则冲着慕希洛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了几份儿报纸跟杂志,“我特地从一楼餐厅帮你拿上来的,你要是还想晕倒,就趁我还在这里晕好了,我可不想再跑一趟。”
将报纸放在桌上,他特地挑了一个封面图片大一点儿的放在最上面,又笑着看了慕希洛一眼,这才离开了她的房间。
慕希洛看着桌子上的杂志跟报纸,狐疑的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杂志,杂志的封面是她跟靳明泽在车里接吻的画面。
一页一页的翻开,他们在马场骑马的照片,在商场选衣服的照片,他为她挑选生日礼物的照片,在宴会大厅跳舞的照片,甚至,还有前天晚上他抱着她上楼的画面。
不过,这些相片上的男人都打上了马赛克,只有她的脸清晰可见。
“慕氏企业惊天丑闻,慕家千金被金屋藏娇!”
“用身体换来的荣华富贵,女人的尊严何在?”
“慕氏企业,曾经的商业奇迹,今夕何在?慕氏子孙现状大曝光!”
……
犀利的言辞,好像她比那些廉价的女人更加的该遭人唾弃,指责,谩骂。
每一本杂志,每一份报纸看过,慕希洛麻木的心传来刺痛的感觉,在那些人面前羞辱她还不够,他还要在全世界人的面前羞辱她!
狠狠地攥紧手里的报纸,慕希洛气的浑身发抖,他就这么恨她,一定要把她彻彻底底的毁灭!靳明泽,你真的好残忍!
乐凯总裁办公室里。
靳明泽看着窗外的风景,整座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多么美的画面,他拥有了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可心脏却像丢失了一角,无论如何也无法填补齐全。
他曾经以为,让她痛苦,让她坠落,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背叛过他的人都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他的心就可以完整了。
可看着她痛苦,他却发现自己心口的洞越来越大,再多的金钱与权力都无法弥补。
走到办公桌前,靳明泽按下内线,“把所有的报纸跟杂志收回来。”
程灿愣了几秒钟,然后恭敬地说道:“先生,报纸跟杂志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发行了。”
“那就把还没有卖出去的,统统给我收回来!”
烦躁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靳明泽低低的咒骂了几声,一想到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儿,他的心口便开始抑制不住的痛,扯开领带,靳明泽抓起一旁的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慕宅里,慕希洛吩咐佣人拿打火机来,佣人站在那里不动。
慕希洛冷冷地睨着她,“怎么,你也看不起我?去给我拿火来,否则,我立马让你滚出慕家!”
佣人扫了她一眼,虽然,先生昨天让她在派对上出了丑,可是,她现在还在主人房,证明先生还没有打算踢开她。思忖片刻,佣人匆匆地离开了。
慕希洛把衣柜里,靳明泽送的那些衣服全部都拽了出来,抓起桌子上的杂志报纸,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打火机,她吩咐佣人将衣服抬到了舞蹈室里。
看着舞蹈室的墙壁上那张巨幅的照片,慕希洛冷冷一笑,奋力地将它从墙上拽下来。所有的舞蹈服都被她扔到地上。
几个佣人围在门外,不知所措。慕希洛用力地将门甩上,反锁,用力地大喊:“滚,你们都给我滚开!”
拿起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是他们在派对上跳舞的照片,他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说起演戏,又有谁比你更会演?
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跟他在一起,可为什么?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她所有的努力变成了笑话!
点燃打火机,慕希洛将那杂志放到跳动的火苗上,杂志被火苗侵染,很快便着了起来。将杂志丢在堆成小山的衣服上,慕希洛站在一旁,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他的虚伪,他的仇恨,统统都烧掉!
C市某县城高速公路上。
一辆豪华跑车飞驰着,驾驶座上,北野将手上的杂志丢到一旁,啧啧的摇头,这个男人,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会这么狠?他的血果然是冷的!
手机铃声响起,北野接通电话。
靳巧心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可以放整个剧组的鸽子?”
“你真的很啰嗦,让他们收工吧,我今天不会过去了。”
“你做事情可不可以成熟一点儿!能不能负点责任?你现在要去哪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你现在去做?”
“私人行程,你会不会管太多?”
“你去见她?你是不是去见慕希洛?”靳巧心看着手上的报纸,她不懂那个慕希洛有什么好的,北野为什么对她就那样特殊。
北野看着窗外的阳光,戴上墨镜,晶莹的眸子里带着嗜血的光芒,“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挂掉电话,北野猛踩下油门儿,车子犹如一条银蛇一般在黑色的公路上留下一道痕迹,很快消失不见。
靳巧心看着被挂掉的手机,愤怒地握紧拳头。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卑微的爱,她又怎么会放下靳家千金的身份,来做一个小小的经纪人。
她是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一厢情愿,至少有一丁点儿,他至少有一丁点儿喜欢她。她这些年的守护就都是值得的,可他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
她也很想活的洒脱一点儿,少爱他一点儿,可是,她的心在爱上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不会停止了。
慕宅里,浓烟从门缝里窜了出来,原本围在舞蹈室外的佣人们已经散开了,李嫂出门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舞蹈室里的动静。
靳明泽回到慕家,上了卧室,卧室里并没有人。看着凌乱的房间,还有床边没有输完的液瓶,靳明泽脸色阴郁骇人。
一个佣人颤颤巍巍地上前,声音恭敬地说道:“先生,慕小姐在一楼的舞蹈室里。”
佣人话音未落,靳明泽已经跑下了楼,才到舞蹈室的拐角处,便闻到了浓烟。靳明泽眉心一皱,冲到舞蹈室门口,就见舞蹈室的门里正在不断的往外冒着白烟。
随后而来的佣人吓得大叫:“天呀,着火了!快来人呀,着火了!快来人呀,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靳明泽上前,用力地踹门,奋力地踹了几下,门都没有开。见几个佣人都在一旁守着,他愤怒地喊道:“舞蹈室的钥匙呢?”
一个佣人跑过来,焦急地说道:“钥匙没在慕小姐房间,应该在她手里!”
另一个佣人连忙说道:“慕小姐起床之后,就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拽进了舞蹈室,还要了打火机……”
“谁准你们给她的?”靳明泽拽住那个佣人的衣领,凌厉的眼神吓得佣人就快要哭出来。
将那佣人松开,靳明泽再次奋力去踹门板,一下一下,终于将门踹开。浓浓的白烟冒了出来,靳明泽走进屋里,透过浓烟,依稀看到慕希洛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靳明泽面色阴郁,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奋力地摇她的肩膀,“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在干什么?你要自杀?”
慕希洛冷笑着看他,原本失去焦距的眸子变得凌厉,“我要杀了你!”她伸出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却在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咳嗽了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抢救之后的舞蹈室漆黑一片,所有的衣服都烧焦了,发出难闻的气味儿。几个佣人正在打扫,整个慕家都笼罩在一股阴郁的气氛之中。
“谁让你把报纸杂志给她的?”靳明泽抓住袁则的衣领,凌厉的眼神几乎要将人吃掉。袁则却似没看到他阎王似的表情,好脾气的看着他,“干嘛这么生气,你弄那些报纸杂志不就是想让她看的吗?我看她生病,下不了楼,就好心的帮你给她拿到房间罢了。”
“谁要你多管闲事!”
“闲来无事,当然就管管闲事喽!”袁则将他的手掰开,啧啧的摇头,“看来,你把人欺负的很惨,不是要跳楼,就是要自焚,搞得这么惨烈,你该好好反思反思。”
“她还想要跳楼?”
靳明泽低低的骂了两声,烦躁的踢开脚边的垃圾桶,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走的,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看到她在大火中的时候,他会那么害怕,害怕失去她。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靳明泽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立即接通了电话,挂掉电话之后,扫了一眼床上睡的安稳的女人,他拽起一旁的袁则,风一般离开了慕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