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天下来,宛清都是那一副病恹恹的状态。这一状态连老夫人都厌烦了她。着令了她请完安,便让其赶紧滚蛋,那积极的样子,似宛清是那洪水猛兽一般。
胡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不知为何自景王府回来后,自家主子便是这副模样了。莫非是王府酒菜有了问题?还是在回王府的路上丢了魂?这两者都可大可小。
胡妈妈没了主意,想着要去禀了老夫人,却又觉得,老夫人必定着了她去找董氏。想来董氏若是知道什么,指不定跳了脚的等着看笑话呢?
如此在三思忖,胡妈妈脑中一闪。恍然明白什么……
商影自下了朝便在外书房整理着一些事务,如今已是到了紧张时期。便是不久后朝中可能将会有一番大的动作。有的东西得备好着了两手准备。
正待运笔如飞之时,外面小斯立冬敲响了书房的房门。
商影不悦的皱了下眉,声音冷淡如冰。
“什么事?”
“爷,二奶奶身边的胡妈妈着人通报,说是有事话与爷听。”
放了执着的笔,商影沉思一下。自那天过后,已是好些天不曾去过后院。像是故意堵气一般。铁了心的睡在了外院,无论老母亲如何说道,就是不愿进得后院。
每每想到那不把他放入眼里的妇人,商影便气得咬牙切齿,如今这派了身边妈妈前来报备。到底又是所谓何事?
想着的同时,沉了声吩咐:“着了她过来吧!”
“哎!”立冬清脆的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不过片刻,着深蓝褙子的胡妈妈便来到书房,见了坐在书案后的商影,蹲跪下去。
“请二爷安。”
“起吧!”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
“什么事?”
胡妈妈抬头瞄了一眼,见男主子虽皱紧双眉,到也没有不耐烦。遂心中思量一番。缓缓开得口来。
“奶奶怕是病了。”
“嗯?”商影挑眉。
“怕是病了?何意,说明白。”干净利落的问话。语气有些冰冷起来。
胡妈妈不敢待慢,只得将去完景王府这几天宛清的变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还有些焦虑的说道。
“老奴已是劝解了好些天了,可奶奶就是不让请大夫,说是睡一觉便好。这来来回回睡了好些天,也没见着好的。着实令人焦心不已啊!思来想去,便想着求助到二爷这里来了。”
听完她话的商影,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
“凭得她胡闹,你们便不管?如此这么多天来,为何就依了她?做为忠仆,你是如何当的差?”
胡妈妈被他说得有些愣怔,完全没有料到的是,男主子尽然发如此大的火。虽被训了,但内心还是高兴的。毕竟,这代表着小姐在姑爷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不是?
想到这,胡妈妈赶紧的低头认了错来。
“二爷训得是,是老奴看顾不周,照顾不严了。还请二爷罚了老奴。”
商影轻淡的看了她一眼。轻扯薄唇。
“这事压后吧,你既是她的仆人。爷恐怕作不了这主。现下当务之急的便是着了大夫来看诊。”
胡妈妈点头:“老奴来便是为着这事,还请二爷着了人去请!”
商影点头,挥手让她先行回去。待胡妈妈退下后。
商影唤了立冬进来:“去到同春堂。请了刘大夫来。”
立冬会意,弯身行礼后,便快速的走了出去。
商影则眼神有些莫明的看着窗外。
待胡妈妈回了青雅苑后,用眼神询问了绿缨夏柳两人。见两人同她点了下头。
经不住的轻叹了一口气,这倒底是所谓了何事?如今便是成天的躲在屋里,要不就是躺着。要不就是倚着榻看着窗外发呆。好在每到吃饭之际。唤她也能吃得下饭的。
这莫不是真中了邪?想到这的胡妈妈,快速的甩了甩头,暗地里连连的呸了几声。
见天气着实热得厉害。着了夏柳吩咐小厨房,炖碗莲子羹放井里及凉了拿过来。
悄声的掀开内室的纱帘,见宛清斜倚在贵妃榻上,看着窗外那一丛丛梅林发着呆。那直勾勾的眼神。让胡妈妈吓了一跳。
想着进去吧,又怕打扰了她,遂干脆的低叹一声,放下帘子出得屋来。
见丫头们都在游廊闲话着,有些不悦的训斥道。
“一个个的都没事可干了?都聚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没做完的事做完了!皮痒痒了不成?”
丫头们暗暗的吐了吐舌,再不敢的散了开来。
内里的宛清听罢,只觉烦闷的慌。这几天来,她一直在思考着,自已来到这到底意欲为何。为何过了这般时日了,才考虑这事?想来也是迟钝的可以。那天在景王府的一切,让她明白这个封建制度下的人文,是有多么的不公平。或许现在这些还没有落在她头上,她还能够自由的躲懒过去。
可是将来呢?看着董氏那卑躬屈膝和谨小慎微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些发堵。虽觉自已娇情了,但就像走进了死胡同一般,不愿出来。突然有些讨厌这里的一切一切了。
以前能装得坦然,现如今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仅一个景王府便让她看到了一些不平之事,如果整个大齐权贵呢?以前她还天真的想着要和离什么的?可真要和离了,原身父母家族会承受何等压力。在这个重视言德的社会。她的一言一行便代表着洛家不是么?即使她出了嫁,丢的仍旧是洛家的脸面。
她可以不在乎,可原身的这俱身子给了她,她真就能做到不顾原身家族的脸面?虽知道自己想得长远,钻了牛角。但这几天下来,就是很不舒服。
想到这些,宛清轻叹了口气。
这时听着外面丫头通报:“二爷来了。”
不由暗翻白眼,那个冰男又抽风了不成?每次来如风,去无踪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何想的。
虽不想动,却还是不得不撑起身来迎接。
踩着细小的步子向着花厅走去,刚转到花厅。那青山小涧瀑布的屏风后,迎来那抹颀长的身影。
宛清盈盈下拜:“二爷”
商影看了眼她有气无力的样。声音沉稳平和得如大提琴音般。
“身子不爽利,无须这般多礼便是。”
宛清扯了抹轻笑:“谢得二爷体量,妾身自是省得该当如何的。”
看她有些无力的笑,商影只觉着内心有些涌动。不知她究其何种原因才变做这般的。
对跟进来的胡妈妈吩咐道:“叫了刘大夫进来便是。”
宛清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胡妈妈担忧的眼神。有些明白了什么。遂笑着说道。
“到是烦劳爷您挂心了,妾身并无病身。只是觉得夏日烦闷不想动弹,这才躲了几日懒,不成想,倒惹得胡妈妈报备于二爷这来了。”
宛清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胡妈妈。胡妈妈有些愧疚的低了下头。
却见商影低沉的回了她:“如此不愿我来,便保重好你自己的身子便是。何苦忧了下人操心?”
宛清心中有些不服,面上却笑得灿烂。
“妾身受教,烦请二爷不要怪罪为好。”
商影对她这话,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这时胡妈妈领了那年过半百人刘大夫前来。
宛清坐在下首八仙椅上,刘大夫拿了脉枕。坐在另一边,着宛清搭了丝帕。小心的诊起脉来。
只见他捏着胡须,把两边脉搏都寻诊了一番。
他问;宛清倒也乖巧的回了,有些不愿回的,胡妈妈代回着。宛清时不时的扫了眼胡妈妈。
胡妈妈也时不时的回避了她的眼神。待到诊完后。刘大夫捏着胡须轻缓的说与商影听。
“从脉像上来看,二奶奶倒没有任何毛病,怕是心病郁积之症。”
宛清暗中不屑的撇了撇嘴,脸上却笑开了花来。
“妾身便是说过无病,想来让胡妈妈担了心。又扰了二爷了。”
商影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对刘大夫说道:“可要开药?”
“倒也无需,只待心胸敞开,开怀一点。便可好全,若是还待这般,到时再着了老朽前来便是。”
商影颔首着了胡妈妈送人出去。
那刘姓大夫走后,商影便立于花厅,看着坐在那无聊绞着手绢的妇人。低沉魅惑的声音。连他自已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柔情在里面。轻声问道。
“可是在王府看到什么?受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