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贪心,何至于让我算计了去?这只容得你算计别人,却容不得别人算计你的?嫂嫂,你的算盘打得可真真的响啊。”
她轻蔑一笑,董氏则气得有些喘了气。
“便是以前有小算于你,可你也不该有了那般毒的心思,设计让本奶奶夫君掉了官。你这狠毒的妇人。如何再配做我商家媳?”
宛清真真听得可笑之极,冷笑的看着她,危险的眯起了眼。
“我不过是略施小计,谁人能知那景王却是如此小气?便是如此,大哥的官身也是我的玉观音和珊瑚树换来的。便是我要拿了他这官,也实为不冤。”
冷哼一声的宛清对着胡妈妈道。
“可是着人报了官了?”
胡妈妈点头。进府之前,让于二去了。(于二,赶车的马车夫。)
听她报官,董氏一惊。
“你居然报了官?”
不在意的甩了下手帕。
“如何不报,有人撞了我的院门,绑了我的丫头,都这时了还不出来的。是不是东西多得不知如何装了?还是想趁水摸鱼人人都分一杯去?”
董氏慌乱了一下神智,很快平定下来。见王婆子她们已经抬了箱子出来。有些暗恨的咬了牙。
真是蠢到极致,这外面没了动静,也不知道出来看看。
宛清见那几个婆子,把她平日里用来放首饰盒的箱柜给抬了出来。
冷嘲一声。
“真真是欺负到头顶了。如此罢人钱财。还理直气壮的,怕也只有嫂嫂一人了。胡妈妈。”
“老奴再。”听得她喊的胡妈妈上得一步来。
“箱子钥匙可有揣好了?”
“都在身上呢?放心,便是那陪嫁的单子老奴都一并带着呢。一会官差来了,老奴只管按着那上面念便是了。”
“嗯,也好。这也算得份证据,到时可别被那起子小人撬了箱柜,霸占里面的东西,把白的说成了黑的可就不好了,”
董氏听着两人一唱一合,气得简直想要大声吼叫了。而那七个婆子,各自抬了箱柜出来时,正好看到,站在院门口站得笔直的宛清。众人一惊。吓得手一抖,箱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王婆子更是舔了脸的冲她陪了个笑。董氏咬牙看着气定神闲的宛清,仿佛她真的报了官般。不由得有些气恼,看着她恨恨的说道。
“你当真敢报了官,可别忘了你娘家兄弟才刚授封。你的夫君还在朝为官的。你当真要闹出这事?来丢商家脸,丢你夫君和你大哥的脸?”
宛清简直是要气笑了,世上既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这丢脸丢面,难不成还是自己造成的?这反而抢东西的的强盗还有理了?
宛清不在意的甩了下手绢。
“都已经被欺得没路可退了,这面子终究不能当饭吃不是?嫂嫂搬的东西;可就是真真能换饱肚子的东西。这如何能比?”
说着的同时,移步到了绿缨面前,弯身拉了她起来。吩咐胡妈妈道。
“快快把院中的小丫头们都松了绑,这些可都是人证,那脸上的便是物证了。她们要抬便任她们抬去,本奶奶的嫁妆单子可有在官府备了份的。到时是哪样,便照着来便是。这缺的嘛……哼……只好让人补啰,这要补不出嘛”
说完,故意别有深意的看了董氏一眼,董氏眼皮一跳。直觉今天踢到铁板了。可如今都已走到这步,撕破了脸,再假意的去讨好,怕是也落不了好的。
想到这,董氏眼珠一转。大力的向着院中那棵槐树跑去。
宛清眼睛眯了一下,知道了她的企图。冷笑一声,怕是要使苦肉计。来个颠倒黑白。
如何能让她得逞了去。见她提脚向那边跑去,宛清也同时提了脚的向着那边冲去。
只觉一阵风过,胡妈妈直觉得有些花了眼,定睛一看,却见自家小姐已经跑到那槐树那里了。
只见她伸开了双手,比董氏早两步立住脚,董氏见她那样,惊了一跳,想要刹住脚却是根本立不住了。
只听得“咚。”的一声。
宛清闷哼一声,倒地不起。用力的咬破嘴角,恨恨的看着她。
“嫂嫂你可真真是狠毒了心啊。”
董氏一惊,见她嘴角被自己撞得血都流了出来,直觉的要出了大事。
这时胡妈妈也不帮着解绑了。快速的跑了过去。惊得人心肝都颤了起来。只听得她凄厉的一叫。
“小姐……”
宛清的小心肝被她喊得颤了又颤。睫毛被眨了好几次,才最终稳住心神,没有穿帮了去。
只见她抬起那张“苍白”的小脸,艰难的扯了一个微笑。状似吃力的轻咳一声。
“胡妈妈……”
这声缓慢无力的叫喊,让胡妈妈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宛清看在眼里,直觉罪过。
胡妈妈快速的跑了过来要扶她起来,宛清伸手止了她。
“别,胸口疼得厉害,怕是伤了骨头。”
她并没有说假话,虽然有表演的成份在里面,但那结结实实的一撞还是很重的。虽不至骨断,但胸口淤青还是有的。
胡妈妈听了她这话,更是担心得不行。
那边董氏则是完全没了主意,她本打算来个自残,到时再指着宛清说是要逼死她,污蔑她的。现在咋角色给对换过来了呢?
宛清见她在那呆愣的样,扯了一下胡妈妈的手给她使着眼色。
可奈何胡妈妈此时,满心满眼里都是宛清,根本看不到她的暗示。
无法,宛清只好轻叹一口气的说到。
“嫂嫂……你可要保重才是,可不要再轻了生;让宛清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她的虚弱的话,让胡妈妈一惊。看向宛清时,正好看到她在跟自己使眼色。随即明白几分,心也安了些。
转过了头,跪在地上,对着董氏就是“咚咚”的猛磕头。
“大奶奶,求你放过我们奶奶吧,如此你要多少的金银首饰,都可拿去,只求得你能大人大量的绕了我们奶奶吧……”
说完又“咚咚”的磕起头来。
董氏缓过神来之后,直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颤抖着手的指着宛清。
“你……你……你们……”
已是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宛清嘤嘤的抹泪。
“嫂嫂何必做那抢夺之事,你若问着要了,便是给你也无妨,何必作践宛清,让宛清差点丢了性命。真真是好狠的心啊。”
被她如此颠倒黑白的指证谋财害命,董氏直觉得手都痒了起来。牙也快要咬破了。
而这还不算,那些被松了绑的丫头们,全都一个个的磕起头来,请求着让董氏饶了她们、放了二奶奶的话。
董氏的脸已经涨红起来,看向宛清的眼神如淬毒药一般。宛清只是垂着眼,用手巾轻擦嘴角,却见那血似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却说在福安居的商老夫,听着陈妈妈说老大家的去了后院抢东西了。这被二奶奶撞了个正着,怕是这二人得撕破了脸的吵闹起来。
商老夫人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只说。
“不管。”
想来她心中的不管,是不管大儿媳如何做罢,这老大家的定是吃不了亏的,是以也该给这二房一点子教训了,这般时日来,日日没有一天让人安宁过。越发的让人讨厌起来了。
却在这时,外院的小斯匆忙的跑进了后院,撞了那门房的婆子。婆子大吼一声。
“作死的东西,这是要投胎不成?”
小斯急得满头大汗。
“怕是比抬胎还要急啊,妈妈你快快去禀了管事妈妈,让她赶紧的通知老夫人。这有官府的人上门来了。说是二奶奶报的官,有人行那强抢之事。这陈伯正在门外与之周旋呢1”
门房婆子一听,也觉要出大事了。这大奶奶这般大的动静,府上众人不可能有没听到风声的。
这二奶奶回来,都以为有场好戏可看呢。却不知二奶奶抛却了两家名声不要的,居然报了官?
这可不是小事,想着的同时,婆子便向着内院跑去。
见紫衣在廊上,赶紧的上前府耳快速的把事说了。
紫衣一听,也是不得了的赶紧向着屋里进去了。
此时的陈妈妈正在给商老夫人捶着腿呢。见紫衣冒然的进了内室。不悦皱了眉。
“凭得没了规矩,谁让你这般没有通传,冒进的。”
紫衣只得匆匆一礼,快速的说道。
“老夫人快去看看吧,外院来报说,二奶奶报了官了。这时官差正在前面和陈伯交涉呢?”
听罢这话的商老夫人一惊,快速的睁了眼来。
陈妈妈赶紧的扶了她起榻,快速的给她穿上绣鞋。
紫衣则去拿了她的拐杖,小心的给递了过来。
商老夫人,轻哼的夺过拐杖,冷笑一声。
“倒是会做人啊,这是要拼了两家的名声不成?真真是个毒妇。”
说着,向着外面快速而去,吩咐着陈妈妈道。
“紫衣扶我过去,你去拿了一百两银票出来,却到前院请了陈伯,让他帮着打点着,绝对不可以说漏嘴去,尽量的拖着。要是能行,说得官差走了最好。”
陈妈妈点了头,表示知道了。
而商老夫人则是一脸怒气的向着青雅苑行去。
再来到青雅苑时,却见那院门大开,两扇红木门,一扇倒在地上,一扇摇摇欲坠的挂在哪里。
见那大开的院门里,一群丫头婆子跪了一地,不停的磕着头,嘴时不停的喊着。
“大奶奶求你大开恩德,饶了婢子(老奴)们吧,放过二奶奶吧!”
商老夫眯起了那浑浊的老眼,利光直射,快步进得院子时。
只见那大房的婆子们守着三抬箱子,正站在廊下不知所措,而老大家的则是一脸恨光的看着面前不停磕头的胡妈妈。
而老二家的宛清,则直直的靠在大槐树下,脸色苍白,一手捂胸口,不手拿着洁白的丝帕。哦不能说是洁白了,那上面已经沾染上了丝丝血迹。嘴角却还在流着鲜血。
商老夫人只觉得眼皮一跳,直觉这事大发了。心中暗恨,这老大家的败事。
却见身边抚着她的紫衣,惊叫一声。“咚”的一声倒地昏迷不醒了。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怎是一个乱字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