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来了
水月2015-10-23 18:283,183

  鬼门关绝对是最好的瞬间转移通道,我告诉李璨我要去极地,他震惊之后,二话不说就亲自转动了天地圆盘。

  神智恢复清醒时,刺骨的狂风便刮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丫头不是说曼珠沙华要经受烈日烧灼和狂风摧残吗,狂风摧残我是感受到了,但被狂风卷起的漫天雪粒是怎么回事?

  我紧紧攥着碧海玉佩,空气的寒冷让手心里的玉佩都有了些许温热的感觉。

  没有回答。

  难道经过天地圆盘离开鬼门关的时候,日游神躲在玉佩里的元神被打飞了?

  算了,只能靠自己了。

  几千年的时间,岁月移转,沧海变桑田,大自然在巨大的时间长河中也是蛮脆弱的。况且现如今人类对自然的干预那么粗暴强横,再加上蝴蝶效应,把个没有人影的炎炎之地弄成大雪纷飞的白雪安家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烈日烧灼也罢,大雪纷飞也罢,都完美地阐释了神威对触犯天条者不可饶恕的严厉惩罚。

  可问题是,我只穿着单衣啊!这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节奏吗!

  我抱着胳膊猛打哆嗦,看着白雪皑皑的银色王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古人那句颇为智慧的至理名言的准确性: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则必定要杀伐果断,以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方法达成目的。可是,我连来这块破极地干什么都不知道!

  菩萨也真是的,既然要泄露天机,就请直白一点儿嘛,难道晦言涩语地说出来就不算泄露天机了吗?掩耳盗铃!

  极地是曼珠沙华的诞生地,莫不是要我在这里找到一株曼珠沙华?可丫头说,佛把曼珠沙华连根拔起带走了,这里应该不会再有曼珠沙华才是。

  如果还有,万白丛中一点红,目标还是挺明显的,应该不难找。一眼望过去,那在风雪之中饱受摧残的曼珠沙华应该立即映入眼帘才是。可我低估了雪域的辽阔,一眼望去,估计连整个雪域的小小一隅也无法收入眼底。有还是没有根本没办法立刻下定论。

  也有可能,不是让我来找花的,难道……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若真是如此,那我此行的任务可真是太简单了!但转念想到这种条件恶劣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住,我的心立刻就跟身体一样冰凉了。

  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不管这里有什么,既然菩萨让我来到这里,那就好好转转,一定有我可以发现的东西。

  晶莹的雪粒白光闪闪,反射到眼睛上明晃晃的,耀得人不停地眨眼。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亲自光临过这片天地了。不光太阳,除了狂风和满眼的雪粒,这片天地几乎看不到任何其他生物的足迹。不说什么鸟飞绝,人踪灭的废话,估计从天地初始时起,这里除了高于俗世万物的存在,什么鸟呀人呀的,压根就没来过。

  乌云重重的天很低,并没有飘雪,地上皑皑的白雪却很厚,一脚踏下去,大半个小腿就陷了进去,费力地提起来,再放下时又是半个小腿不见了。

  天寒地冻,令人瑟瑟发抖不说,更可恶的是一阵一阵的狂风刮过来,吹得人摇摇晃晃,走起路来可谓步履维艰。

  没有对手是孤独的。在本来就孤独的极地,这种孤独会让人绝望。

  我幻想着自己正在面对狂风这个喜怒无常,又威力无穷的家伙的挑战。

  狂风在这里肆意横行了几千几万年,细小的雪粒向来都只是它的玩具,任由它东西南北地卷起、扔远。虽然白雪堆了厚厚的一地,但那也只是它突发奇想的杰作,这片土地上的落雪,它清楚地知道哪里的雪最厚,哪处的雪下面埋着最坚硬的石头,不远处那块看起来宽阔无比的平台,雪下面却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石头,全是它用一粒粒的白雪铺就而成。只要它乐意,稍微使点儿力气,宽阔的平台便会立即崩塌。

  狂风越刮越猛,风像锋利的刀锋般刮在脸上让人生疼,突然出现的我似乎让它感到了威胁,同时又添了几分乐趣,不停地在我的周身萦绕盘旋,一次次尝试着,想要将我卷起来,远远地扔出它的世界。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不敢亵渎,但骂骂狂风解解恨,顺便壮壮我军气势还是可以的。说话费体力,我便在心里将狂风的祖宗十八代,以及什么微风飓风等七大姑八大姨全部问候了个遍。

  痛苦!快意恩仇,这才是好男儿所为嘛!

  化愤恨为力量,我艰难地维持着平衡,在狂风中顶雪前进,在有限的可视范围内费力寻找,渺茫地希望能找到与白雪不同的东西。他娘的,就算纯粹为了气气那嚣张的狂风,老子也一定要找出点儿什么来!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故事中的人物,幸运地碰到太阳和狂风比威力。风说自己比太阳厉害,太阳不服,说自己才最厉害。正好此时,我穿着夏天的单衣,像个傻子似的被一个没见过的菩萨和一枚据说很宝贝的玉佩,忽悠到了太阳和狂风这两个自大狂的眼皮底下。

  风首先看到了我,便指着我对在云层后面睡懒觉的太阳说,你看到下面那个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打哆嗦的白痴了吗?我们就用他来打赌,看谁能用最短的时间让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输了的要送给赢家十斤瓜子。然后呢?太阳会自信满满胸有成竹地答应风的提议。然后狂风就傻乎乎地乱刮一通,只能让我把身上的衣服越裹越紧,这时候太阳再发力,暖哄哄地照向我,不一会儿便热得我汗流浃背,不得不在雪地里将衣服脱下来,光着膀子为这场比赛的胜利者欢呼。

  狂风依然在刮,暖哄哄的太阳始终都没有出现,我冻得浑身都快僵硬了。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太阳听到风的提议后,很鄙夷地说,下面那小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经常被人骗的弱智,你用他打赌,看来你的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跟你打赌,就好比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老子没那么傻,拜拜,老子不陪你玩了!

  很潇洒很嚣张地说完这些话后,太阳就不耐烦地翻身打了个哈欠,跟周公下棋去了。周公的棋下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曾经输给过风,所以风对太阳的不屑和鄙视非常愤怒。狠狠地骂了几句娘之后,风便把所有的怨气撒在了我头上。

  哼,别说是那小子身上的破衣服,就是他本人,老子也给他吹翻了!

  叉腰扭屁股仰天咆哮三声后,风大手一挥,一个携带者无数雪粒的龙卷风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轻盈细小的雪粒在龙卷风的驱使下,砸在脸上比弹弓打出来的石子还要疼。尽管两条腿还深深地陷在雪地里,龙卷风还是轻而易举地将我包裹起来旋到了空中。无处不在的风像铺天盖地的渔网,强劲的风势若斧凿刀刻般在身体上疯狂雕琢。

  千刀万剐的滋味,也不过如此吧。

  人类在飞行的道路上狂奔了数千年,终于在无数疯子般狂热的科学家前赴后继的努力下,直上云霄。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会以这样一种简单的方式飞起来。

  恐高是一种病。这种病无论在哪儿,人间俗世也罢,地府阴司也好,荒蛮极地不论,都是一种病。

  再次醒来时,我正躺在一张温暖的病床上,眼前是圆形的屋顶。

  冰床,古墓?那岂不是也会有小龙女?

  呵呵,在诸位看官动手之前,我当然会很有分寸地抢先给自己一棒子,让脑袋清醒一下。

  小龙女是绝对不会有的,不过,糟老头子倒是有一枚。很糟,很老的老头子。

  破衣烂衫,枯瘦的手正在拨弄火堆里的干柴,红色的火星溅出来,很快就化作黑色的灰尘飘落一旁。小脑袋上顶着一头灰白的乱发,是正宗的鸡窝头,举世无双天下无二,绝无山寨的可能。

  瘦削的脸庞藏在乱糟糟的络腮胡下,看不清面容,但眼角额头像千层饼,又似崇山峻岭的褶子已经完全出卖了他。只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与他的外貌似乎很不相符。

  “你来了。”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我,缓缓说道。

  平淡的语气,平常的话语,像历经沧桑的老人在多年之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朋友。等待的时间太长,所有的激情早已被磨灭,当真正见到时,既不大悲,也不大喜。

  如此平淡却又温情的画面,作为被问候的我,本该应景地回一句“我来了”,可是,我压根不认识这老家伙呀。

  而且,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我心里就莫名地溢满恶心和厌恶,尤其他那头乱糟糟的鸡窝,令人有冲上去揍他的冲动,即使不揍个半死不活也要扑上去拔几根下来。

  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好奇搅在一起,我咬着牙蹦出一句: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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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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