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有鬼
浮生六梦2015-10-23 19:253,471

  锦川心里头烦躁,今日里那梅涵文又是背她,又是在二夫人跟前求情,又是送药,虽说都是些小事,却足以感觉到他的用心。

  她原是埋怨梅涵文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如今,梅涵文对她殷勤有加,倒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其实,她倒宁可梅涵文对她不冷不热。

  将来离开梅府的时候,也省得她觉得对不起他,亏欠了他。

  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梅涵文,那男人的模样轮廓便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不得已,她只好睁开眼睛。

  却见那杜弦月似入了魔障一般,直勾勾望着自己,眼眸深处一片杀气腾腾。

  当下心头警铃大作,一边注意观察着杜弦月的动静,一边寻找退路。

  难不成这杜弦月梦游了?

  不对!

  这才多长时间?

  哪有人刚闭上眼睛就能睡着的?

  再看那杜弦月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神里的杀气却是丝毫未减。

  暗叫不好。

  看杜弦月这样子,分明是想杀人那!

  不等锦川反应过来,杜弦月的一双手已然伸了出来,直直朝着锦川的脖子就掐了过来。

  锦川反应不及,直接被她掐住了脖子。

  挣扎不开,反而让那杜弦月占尽了上风。

  锦川的脚受了伤,使不上力气,这身子本就体弱多病,体格不如那杜弦月,这会儿,锦川更不是杜弦月的对手。

  杜弦月似发了疯一般用力掐锦川的脖子,生生要扼断锦川的脖子。

  无奈之下,锦川只得以一身蛮力相搏,手脚并用,指甲划破了杜弦月的脸。

  却见杜弦月似着了魔障一般,眼神空洞,眨也不眨一下。

  锦川情急之下,狠狠打了杜弦月几个耳光。

  这才见杜弦月似大梦初醒一般,冷清清的望着锦川,“金川,你做什么打我?”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还掐着锦川的脖子,当下大惊失色,发了疯似的丢开自己的手,“怎么了?”

  “我这是怎么了?”

  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痛苦的抱住头,“头好痛…”

  锦川还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却见那杜弦月见到她似见了什么极度令人害怕的东西一般,频频后退,“你…你别过来…”

  “不要过来…”

  杜弦月整个人吓得跌坐在地,以手撑地,连连后退。

  退无可退之际,也顾不得家法什么的,径直推开门便跑了出去。

  鞋掉了一只也不自知。

  唉…

  锦川叹息,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捡起杜弦月的绣鞋,若有所思。

  好端端的,这杜弦月发什么疯?

  外出归来本就过了二更,再加上这好一顿折腾,外头已是雄鸡啼鸣了。

  原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了,乍闻得这鸡鸣之声,便再也没有休息的心思了。

  杜弦月时才的种种表现,都让锦川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看她刚才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更像是中了邪。

  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时候,眼睛里一点神气也没有,完全是一滩死水,只是那眸中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锦川突然想起那一日荷花塘边几人的对话来。

  莫非…

  ―――――――――――――――――――

  锦川被关在祠堂闭门思过,梅涵文躺在锦川睡过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母亲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若真的休了这小东西,她的将来要何去何从?

  宣睿王朝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女子一旦被夫家休掉,则再也不能婚嫁,只能到尼姑庵里孤苦一生。

  真的让她孤苦一生么?

  梅涵文睡意全无,望着茫茫夜色,只觉得心中一片烦躁。

  他从不是个庸人自扰的人,这会儿,却真实的在替金川烦恼。

  母亲总喜欢替自己安排人生,可是他的人生真的不需要被安排。

  梅家的产业再大,与他何干?

  生老病死,皆由不得人。

  便是得了整个梅家的家业又如何?

  他能用的,也只不过是自己想要的那些。

  睡不着,便起身披衣下了床,借着幽幽的月色在月光下漫步。

  文华轩的花园里绣球花开的正旺,男人立在花前,一颗心竟是无端的泛起了涟漪。

  金川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桩桩件件飞入他的脑海中。

  这几日的金川与往日大相径庭,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那张脸,可做出来的动作为什么就差了那么多?

  从前的金川都是不声不响的站在最后面,逆来顺受的接受着梅家给的凌辱,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她无辜,不希望她过的太过辛苦,这才偶尔给一些关怀。

  如今再看她,光是那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若是她盯着你不放,不消三下两下,便能猜出你下一步的行动。

  想到她今日大胆出府的举动,再加上那些对付杜弦月的手段,越发觉得现在的金川古怪。

  可是,越是古怪的她,为什么就越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样的她,反而让他心生欢喜,由衷的赞叹。

  梅涵文想不明白。

  这会儿,她在做什么呢?

  脚上的伤涂药了么?

  换过衣裳了么?

  那杜弦月可有为难她?

  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既然想见她,何不去看看?

  另一个声音又道:梅涵文,你怎可为一个女人乱了心绪?

  左右摇摆,终是没得出个结论来。

  微微一笑,随手掐下一朵嫣红的花,捏在掌心里,自嘲道:“也罢,就依着你!”

  手拈红花,一片一片撕下花瓣。

  去…

  不去…

  去…

  不去…

  一朵娇艳的花在他手中渐渐只剩下花柄。

  ――――――――――――――――

  杜弦月一阵狂奔,终于离开了祠堂,她不敢去别处,只朝着自己的小院儿飞驰而来。

  很显然,她并没有想到这个时辰还会有人,正站在花园里,长身而立。

  梅涵文显然也没想到会遇上人。

  四目相对,夜色幽暗,却足以辩清楚对方是谁。

  杜弦月吓了一跳,在见到是梅涵文的那一刻,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也顾不得形象,直接一头扎进梅涵文的怀里。

  “阿文…”

  “吓死我了…”

  杜弦月身上有股子浓重的脂粉味道,这让梅涵文很是不喜欢,不着痕迹的推开她一些,“怎么了?”

  按理说,杜弦月应该在祠堂闭门不出而已,眼前她的模样凌乱不堪,面色苍白如雪,分明是受了惊吓。

  莫非…

  是她又捉弄杜弦月了?

  杜弦月惊魂未定,还有些后怕,小心翼翼的望了望自己来时的方向,空无一物。

  这才松下一口气来,看向梅涵文,眼泪垂垂欲落,分外惹人怜惜,“阿文,是金川…”

  听到那人的名字,梅涵文的神经无端绷紧,立刻接话道:“她怎么了?”

  情急之下,竟然捏住了杜弦月的小臂。

  “阿文,你弄疼我了…”杜弦月不满的小声嘟哝着,拂开梅涵文的手。

  梅涵文自觉失态,忙挤出一抹笑容,“抱歉…”

  杜弦月喘息几口,平复一下呼吸,接着又道:“你知道我刚才瞧见什么了?”

  “我瞧见金川背后站着一个青面撩牙的怪物…”

  “是鬼,一定是鬼…”

  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杜弦月侨仍然心有余悸,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鬼?

  梅涵文皱眉。

  “那祠堂是请法师们超度过的地方,怎么会有鬼?”

  “不许胡说!”

  杜弦月头摇的似波浪摇一般,“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看见金川背后有个白色的影子,脸是青我的,头发很长,没有眼睛,舌头伸的好长,都过了胸口了…”

  杜弦月越说越怕,不时的四处观望着,生怕那怪物寻来,一劲儿的往梅涵文怀里钻。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梅涵文不免更加担心金川的处境,当下二话不说,立刻把杜弦月送回房间,令白杏好生照顾着,又着人去请大夫,直到东方发白,才得已抽身。

  卜一离开杜弦月的院子,便径直朝着后院的祠堂去了。

  ―――――――――――――――――――――――

  白杏打了水来,正准备替杜弦月沐浴更衣,处理脸上的伤口,却见杜弦月仍旧坐在那里发呆,一动不动,便推了推她,“小姐,您这副模样可不行,若是让大夫人瞧见了,必然又一通说教,快些收拾一下吧。”

  杜弦月被吓得不轻,神智也有些不清不楚,嘴里一直嘀咕着“有鬼”…

  谁一靠近她,她便瑟瑟发抖。

  饶是白杏靠近她,她也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滚开…”

  “离我远点…”

  “不要找我…”

  整个房间里回荡的都是杜弦月凄厉的叫声。

  白杏又急又心疼,哄了大半天,才见杜弦月侧过脸来看她。

  见杜弦月精神稳定了些,白杏又劝她梳洗。

  杜弦月突然笑开来,“傻白杏,我为什么要梳洗?”

  正在洗帕子的白杏突然愣了一下,“小姐,您的意思是…”

  她有些吃不准杜弦月的情绪,以为她还在混沌之中,忙又道:“哎哟我的小姐哎,这伤在脸上可是要了命了,若真的留下疤痕,可要如何是好?”

  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就替杜弦月擦脸。

  刚一碰到杜弦月的脸,便被杜弦月推开,湿搭搭的干净帕子落在地上,立时就变成了黑色。

  “我说不用就不用!”

  “随我去找大夫人,我脸上的这伤不能白伤!”

  语毕,拖着白杏直朝陶然阁去了。

继续阅读:第75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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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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