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的倦意立时全无,只恨不得拍手为梅涵文叫上几声好,“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凶手既然要杀我,也一样可以杀了裴氏,裴氏一死,线索照样也会断掉,远远比杀死我来的更直接!”
当下也不睡了,拿起外衣披上,转身便往门外走去,“不行!我要去找郭北芸,叫她无论如何保护好裴氏!”
“等等!”梅涵文上前,他身长腿长,两步便到了锦川跟前,“你仔细想想,能托给郭北芸么?”
锦川当下一愣,有些惊愕的望着梅涵文,还是停下了步子。
仔细想了一下,终是又退了回来,幽幽叹口气:“你说的没错,郭北芸巴不得裴氏现在死掉,这样一来,她大可以把所有事都推到裴氏头上,把她自己漂的干干净净。”
“可是,总不能真的让裴氏死了吧?”
梅涵文笑笑,“自然不会,娘子放心,我已然让手下人去办了…”
锦川这才想起来那日偷听到的庞氏和梅涵文的对话,她的这位夫君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清风堂的堂主。
上下又把梅涵文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这男人和平时似乎又不一样了,不禁暗暗怔忡,“梅涵文,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梅涵文笑笑,未受伤的左手提起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傻娘子,在你面前的梅涵文,哪一面都是真实的,我的真实只给你一个人…”
锦川窘。
急忙侧过脸,躲开梅涵文滚烫的手。
指尖的温度骇人,烫得她心尖尖儿上一颤。
可这男人却不肯放过她,左手捏着她的下巴,禁锢的力道刚刚好,锦川既不觉得痛,亦挣不开他。
梅涵文好看的眉眼弯起来,像是天上弯弯的月亮,男人凑近锦川唇畔,吐气如兰,“娘子大人,为夫替您想的这么周到,你应该如何感谢我?”
男人好看的眉眼变成了大火炉,熊熊之火烧烤着她的脸庞,便是垂下眼不去瞧他,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
心脏砰砰的跳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娘子为何不敢看为夫?”
锦川只觉得脑子发热,又热又涨,呼吸不稳。
梅涵文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子暗哑,便是这股暗哑,让他又多出来几分性/感。
这样的声音,哪里是疑问,分明是挑/逗。
锦川听见自己血液逆流的声音。
口干舌燥。
热…
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在男人眼里却是致命的诱/惑。
梅涵文只觉得喉头发紧,死死盯着那张闪着粉色光泽的唇瓣,俯下身来。
锦川慌得不敢看,急忙闭上眼睛。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又热又麻又痒,可偏生的,这男人似乎玩起了暧/昧游戏,一直这样盯着她的脸,邪笑四溢。
灼人的热气拂在她唇畔,想躲,却被这男人的手钳制着,一时之间,只觉得心跳极慌,竟不知如何以对。
吱呀…
门被推开,叶翠捧着一个碗走进来,“小姐,您的姜汤…”
四片唇快要贴在一起的两人似撞了鬼一般,急忙分开,各自转过身去,背对着彼此。
面色镇定如常,呼吸却是急促不稳。
叶翠见这架势,自然看出来些什么,朝着锦川挤眼睛,“哎哟,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呀…”
“咳…”梅涵文做势干咳两声,脸不红心不跳的瞪一眼叶翠,“还不把姜汤拿给你家主子喝了?”
大约是被锦川惯得胆子大了,又许是瞧着梅涵文高兴,一向胆小的叶翠竟然朝梅涵文皱了皱鼻子,“姑爷吩咐的事,我哪里敢怠慢?”
“…”
梅涵文倒是没说什么。
锦川望着叶翠笑的弯成月牙儿一般的眼睛,越发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不管不顾,捧起叶翠手中的碗便朝嘴边送去。
一口还没咽下去,便吐了出来。
“烫…”
叶翠急忙把碗接回来,替她擦拭。
有人却先她一步来到了锦川跟前,“烫到哪里了?”
当下轻轻撬开锦川的牙齿,查看“伤势”。
锦川被烫得舌尖发麻,只张着嘴巴频频往外呵气,待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梅涵文的指尖正摩娑着自己的口腔内壁。
这姿势,说不出来的暧/昧。
竟然还是当着叶翠的面儿…
心跳的越发慌乱起来,急忙推开梅涵文,朝着叶翠道:“叶翠,你这蹄子,又偷懒,还不快伺候我沐浴。”
叶翠撇撇嘴,无辜的看一眼梅涵文,那意思是在说:我招谁惹谁了?
锦川窘的不敢在房间里呆着,急匆匆逃出房间,到院子里喘息。
梅涵文望着那抹仓皇逃走的背影,眉间溢满了笑意。
小东西,看你还能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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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川沐浴完毕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梅涵文还在。
男人脱了外衣,正优哉游哉的躺在她的床/上,翻看着之前她看的书。
长发未干,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看一眼鸠占鹊巢的男人,不免有些忿忿:“梅涵文,这是我的床!”
这男人脸皮厚的功夫她早有领教,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赶他走人。
梅涵文笑笑,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可这也是我的家…”
“…”锦川无语,狠狠瞪他一眼,“你走不走?”
“你若不走,我便走!”
先前当着叶翠的面儿,他竟然做下那登徒子的行径,实在是太气人,太气人了!
梅涵文未受伤的左臂一伸,直接将锦川揽入怀中,“娘子要为夫走去哪里?外头下着雨,我受了伤…”
锦川只有投降的份儿,暗暗咬牙:“也罢,你睡床,我睡竹榻,总成了吧!”
男人的怀抱搂得更紧,“这怎么成?这床是娘子的,为夫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委曲娘子?”
男人一边在她耳边呵着气,一边又用力搂了搂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到了床/上,恰好压在他身上。
这姿势…
锦川不由得发怒,用力捶他,“梅涵文你放开我!”
梅涵文皱眉苦脸,“疼…娘子,伤口疼…”
锦川听他说疼,急忙又去查看他的伤势。
纱布上的血迹没有变大,这才意识到被梅涵文骗了,当下狠狠推开他,“你这骗子!”
梅涵文也不叫疼,用力压着她的腰,“娘子,你若是再乱动,我现在就要了你!”
心头小鹿乱跳,生怕梅涵文乱来,死死揪着他胸前的衣裳,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梅涵文,你要是…敢…用强的,我咬也要咬死你!”
“哈哈…”听她这般孩子气的话,梅涵文不由得笑出声来。
“算了,时辰不早了,娘子早些歇息吧…”
轻轻把锦川放在身侧,手却依旧钳制着她的腰,不肯让她离开分毫。
锦川挣扎无果,只得任由他去。
脑海中乱糟糟的思绪因疲倦也变得渐淡。
最后,终是在梅涵文的怀抱中沉睡过去。
身侧眉目如画的男子勾唇一笑,在她唇畔偷一个香吻,轻叹一声:“真是个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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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如瀑一般的暴雨渐行渐止,到了夜间,已然不再下了,偶尔有挂在屋檐上的雨滴落下来,打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让这炎热的夏夜反倒多了几分宁静。
由于之前下过大雨,闷热的空气凉爽了许多,正是好梦的夜。
打更的梆子响了三声,梅涵文却还没有睡着。
伤口处泛着疼,疼痛明显,再加上美人在侧,他难免心思恍惚。
借着幽幽的夜色,看了看身旁的小女人,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不免摇头,“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还真能睡得着…”
偶尔的滴答声让这夜显得更加宁静。
咛…
屋顶上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臂轻轻挪动,当下便将之前的那柄飞刀拿在手中。
凝神屏息,仔细听着屋顶之上的动静。
脚步杂乱,脚步声不一,看来,来的不下三人。
轻轻起身,贴在门后,只等着那几人进来时再出手。
屋内有异香飘动,梅涵文心下一惊,急忙踢开窗户,翻身而出,朝着那正趴在窗边往房间里吹迷香的人射出飞刀。
“啊…”那人一声惨叫,立刻跳上屋顶,与先前的三人汇合,“不好,快撤…”
不等三人离开,梅涵文几个身形晃动,便已来到了三人跟前,手起手落,几个回合,三人便皆被梅涵文制住。
夜色幽暗,瞧不清梅涵文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
男子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明显,冷冷的扫视三人一遍,直接摘下了他们蒙在脸上的面罩。
“青蛇口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互看一眼,“要杀要剐一句话!”
梅涵文轻轻笑笑,“你们三个倒是很有骨气,可是,你们的骨气,用错了地方!”
“专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是大丈夫所为吗?”
他清冷的嗓音响在安静的深夜里,虽然不大,却格外令人感觉到恐慌。
几个人打定了主意不说话,一个个垂着头跪在那里,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一旁的树枝晃动,有三枚银色的暗器朝着梅涵文扑面而来,梅涵文当下闪躲,只避过了其中两只,第三只朝着他的胸口正正袭来。
梅涵文躲避不及,心下一沉,“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