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一怔,定在了原地。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这种混合着情欲和爱恋的嗓声。只有郝驿宸才能把她的名字演绎得如此感性,充满了魅力。
怎么,终于不想再假装圣人,假作陌路了。安若的胃里,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翻腾。
可她还没有回过头,郝驿宸的下一句,就如同当头给了她一瓢冷水。
“安医生,我人……很不舒服……”郝驿宸又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整个人好像被丢进了一只大熔炉,“麻烦你给我点水,给我个空房间……休息好吗?”
否则,他会把很多克制在心里的事,马上付诛行动。比如,扯开安若的领口,看看她胸前的那个纹身……
安若回过头,借着走廊明亮的灯光,看到他脸泛红潮,眼神涣散,喉结痛苦的收缩着,裸露的锁骨处,竟有几道他自己抓出来的划痕。
他……这模样明显不对劲!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安若出于医生的本能,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郝驿宸突然像头伏击的野兽,一只手箍住她的胳膊,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抵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郝……”安若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她双脚悬空,痛苦的张大嘴巴,只顾呼吸。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郝驿宸眼底燃烧的烈火,更有人比她更清楚郝驿宸绷紧的面孔下,隐藏着什么样喷薄欲出的熔浆。
走廊的远处,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值班护士的聊天声。
‘别在这儿……别在这儿……千万别在这儿!’安若的心里在疾呼,但郝驿宸显然听不到。
“别怪我!”他狡猾的丢出三个字,把接下来的行为,都归咎到谢雨璇的那杯咖啡上。
他俯身而下,攫住了安若的唇瓣。卡住她脖子的大手,跟从身体的意愿,径直摸向了安若的左胸,用指腹大胆的丈量那个神秘的纹身。
比拇指盖大一小点,除了纹边有些许的凸凹不平,釉过色彩的肌肤惊人的光滑。
虽然郝驿宸看不到,用手指也摸不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图案,但他确信,他喜欢它,就如同他迷恋安若的唇瓣一样。
柔软,香甜,令人甘之若饴,没有一处不符合他心目中完美的标准。
趁着他喘息的间隙,安若压低嗓音警告道,“姓郝的,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就要叫了。”
她可不是五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安若,更不是低人一头,任他郝驿宸予取予取的小护理。
郝驿宸吸了口冷气,竟然出乎意外的放开了她。
但安若如果认为他会就此放过自己,那就大错特错。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只是一把开启欲望之门的钥匙。
这个占地不大的儿科医院,对于不止一次带程程前来就医的郝驿宸,早就轻车熟路。
他拽住安若,只一转身,便扭开身后的一道门,把安若不由分说的推了进去。
从走廊照进来的灯光,随着郝驿宸迅速合上的房门,让安若和屋内的一切都沦陷在黑暗中。
“郝驿宸,你疯了。”安若终于敢大着嗓门说一句话。
“我没疯,只是你的运气不太好罢了。”郝驿宸又开始他百般抵赖的那一套。
是她安若的运气不好!
在这个时间段,无论哪个女人站在他面前,都有可能被他不顾一切的占有!
可她安若已经有丈夫了?
那就只能怪她的丈夫倒楣!
况且,像她这样的尤物,在自己还没有品尝过之前,压根就不该有丈夫!
郝驿宸的内心,在进行着天人合一的交战。可他的两只手,已经迫不及待的对安若采取行动。
“郝先生,这里是孩子的休息间,请你不要弄脏这里!”安若在适应了黑暗后,看着屋角那些一动不动的布偶和玩具,有一种在亵渎圣殿的感觉。
但郝驿宸,置若罔闻。
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能够凭借本能,轻易找到令安若羞耻的敏感点,他依然能用灵巧的手指和舌尖,迅速瓦解安若顽强的意志力。
“别再装圣女了,安医生。”他的嗓音也染上了邪恶的韵味,“否则,你不会在女人那种敏感的部位纹身。”
“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安若想解释,但郝驿宕像在走廊上一样,把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和墙壁的夹缝里,用唇舌大胆的求索……
“郝驿宸,你的女儿还在隔壁呢…”安若试图唤醒他内心的父爱。但郝驿宸沿着她的脊背,往上攀附的在手,说明她的努力只是徒劳。
“她睡着了。”郝驿宸已经完全褪去人类的伪装,化身为一头安若最熟悉,也最卑劣的魔鬼,准备向她展开全面的攻击。
这时……
“哎,这位太太,你找哪位?”门外传来值班护士的叫嚷声。
“你走开!我来找我老公和我女儿的。”一个女人不可一世的声音也随即传来。
安若一惊,是谢雨璇,她是来捉奸的?
“你老婆来了。”安若猛然一搡。
“别理她!”这种类似偷情的心理,反而把郝驿宸刺激得更兴奋。
但安若做不到。
她的理智,她最基本的廉耻,让她不顾一切的在郝驿宸的脖子上咬了下。
郝驿宸在黑暗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
这细微的动静,已经惊动门外的谢雨璇。
她径直朝休息室跑来,但安若在她推门而入之前,率先走了出去。
她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原本只用发箍随随便便挽起长发,此时凌乱的披散在肩头,白色的制服被郝驿宸的大手,揉出无数道的褶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双唇和脸上,都清晰留下了热吻后的津液。
但让谢雨璇真正瞠目结舌的,不是这些,而是安若的……脸!
五年了。
她依然年轻,依旧漂亮。
不,比五年前更漂亮。
现在的安若,不但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浑身上下充斥着成熟的风韵,就连眉宇气质,也带着她那种阶层不该有的高贵与冷艳。
“你……”谢雨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当年被她买通了几个证人,差点关进监狱,最后又死里逃生的女人,居然又活生生的站到了她面前。
“你这个贱人!”她奋不顾身的扑上来,劈手就要给安若两耳光。
“别碰我!”安若不甘示弱的扬起下巴,目光和语气一样寒气逼人,“郝太太,把你发情的丈夫领回去!否则,明天的报纸上就会有你恶意攻击无辜女医生,还有你丈夫强奸未遂的消息!”
“你……”谢雨璇头一次,被安若的气势全面压倒。
等安若在值班护士错愕的瞪视下,扬长而去。她闭上眼睛,怨怼地咬紧了下唇,直到把下唇咬得快要破皮淌血,才一推休息室的门,义无反顾地走进去。
室内的灯已经被点亮,郝驿宸背对房门,站在饮水机的前面,手里捏着一只纸杯,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接水,接满水,然后,咕噜咕噜的灌下去。然后,再接水,再灌……
“驿宸……”谢雨璇看着他硬朗的背影,委屈地抽噎了一声,“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不明白,她费尽心机,每每想要得到的东西,为什么安若总能坐享其成。譬如,郝驿宸的身体,郝驿宸的心。
“那应该先问问你,都对我干了些什么?”郝驿宸雷霆震怒,突然回过头,把手里的纸杯朝她砸过去。
满满的一杯水,全泼在谢雨璇的脸上,她愤恨地一抹脸,“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对我都干了些什么?我的丈夫,美其名曰,带着女儿来看病。其实,是来和这里的女医生偷情。难怪你今天从回到家就魂不守舍,就因为你见到了她吗!”
郝驿宸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冷酷地扫了她一眼说,“如果你不在我的咖啡里动手脚,今晚什么也不会发生!”
事实上,他又对自己撒了个谎。
就算谢雨璇没在他的咖啡里下药,他的内心,其实也渴望能和安若发生点什么。
从楼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证明安若已经驾车离开。
他内心的骚动与不宁,仿佛也随着安若的离开销声匿迹。
郝驿宸弯下腰,浮躁的又取出一只纸杯,继续一杯接一杯……
*
当安若驾车回到贺家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看着爬满小楼的青枝蔓藤,尤其是贺天擎还闪着幽幽灯光的窗口,安若顿时有种无地自容,举步维艰的感觉。
就在郝驿宸刚才抱着她,亲吻她的时候。她完全把贺天擎丢在了脑后。
她做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
她知道自己可以负天下人,唯独不能负他!
安若掏出化妆镜,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从头发到嘴唇,从脖子到裙摆,把自己从头到脚,又拾掇了一遍。
等她轻手轻脚,扭开家门,走进去时,陡然发现,被黑暗笼罩的客厅内,岿然不动的坐着一个人。
“妈……”安若的这个字,叫得生硬又心虚,“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睡?”
贺妈妈穿着昨晚闯进他们卧室时的那套睡衣,站起来说,“安若,我有点话,想单独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