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驿宸!”谢雨璇被他的话,彻底的激怒了。她声嘶力竭的扑向郝驿宸。
身体却擦着郝驿宸的肩头,直撅撅的朝书桌倒下去。郝驿宸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在她的头撞到桌角的前一刻,把她拉了回来!
但她毫不领情,反手对着郝驿宸又拍又打,又踢又叫:“你现在也跟着那个姓安的女人一起来欺侮我,我已经忏悔,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你还这么狠心……我说了,这不是我干的,我干嘛要装摄像头,我哪有这么变态,我就算要装也该装到卧室里……”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呀!”郝母牵着刚刚放学回来的程程,看着乱七八糟,丢了一地的东西,一阵错愕。
程程被父亲骇人的面孔,吓得直往门外退。
谢雨璇却跌坐在地上,像个落魄的疯妇,抱头痛哭起来,她一边哭还一边念念有词的骂道,“落井下石……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落井下石,巴不得我不得好死。只有程程……只有程程才会心疼我……”
“程程!程程呢?”谢雨璇突然又抬起头,张惶无助地问,“我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妈妈,别哭!”程程抱着怀里的洋娃娃,跌跌撞撞的走到谢雨璇跟前,体贴的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正准备走出书房的郝驿宸,看到这一幕,猛然打住脚。他回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俩,良久,突然明白,安若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天晚上。
郝驿宸仔细地搜索了一遍卧室。
是谁说,他们的卧室里没有装上摄像头?
郝驿宸在走廊上,把两个他从正对床头的柜子下发现的针孔摄像头,丢进了垃圾桶。
但正如谢雨璇所说,她没那变态,郝驿宸也相信她没那么变态。
那么,胆敢把摄像头公然装进他们房间里的人,是谁?
郝母,骆管家,还是郝家的佣人。
这些,看上去都不太可能!
那么……除此以外,还有一个能随随便便出入郝家,出入他卧室和书房,也不会被人怀疑的人。
郝驿宸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
谢昊亭,这家伙从小就行事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干嘛要偷拍自己和他姐姐的不雅视频,还把视频存放在……
是他偷了那块硬盘?早在自己去谢雨璇的房间取走硬盘之前!郝驿宸顿时恍惚大悟。
谢雨璇从日本回来的头一天,她这个弟弟就知道硬盘的存在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羞辱自己,还是为了羞辱谢雨璇?
郝驿宸想着那天在办公室内,昊亭拼命维护他姐姐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不管对方意欲何为,他现在都只能把这个问题暂时放一边。
郝驿宸站在程程的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房门,然后挤出一个微笑,走进去。
程程已经上床,见到他,又忙不跌的爬起来,缩在床头,小心翼翼瞅着他的模样,着实有点可怜。
“程程,最近爸爸忙,而且又有点感冒。所以……”郝驿宸随手抓起一本故事书,想读给她听。
程程却慌里慌张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
郝驿宸和颜悦色地说,“那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和另外一个澄澄吵架了。”
程程又摇了摇头,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难道,另一个澄澄在面对安若时,也是这种反应?不过,郝驿宸可不像安若那么没手段、没出息。
“程程,那这个周末,爸爸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程程的表情果然缓和了些,但还是一脸提防,坐得远远的。
郝驿宸见收卖的效果不大,灵机一动,闭上眼睛,浑身发颤,就像在很用力的念着一个咒语。接着,他突然睁大眼睛,用手顶着鼻子,比出一个怪样。
程程顿时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郝驿宸趁机把她搂在怀里,轻轻一拍她的屁股说,“好了,爸爸不是吃人的大怪物,爸爸一直是你的宠物小精灵,所以你有心事,就得跟爸爸说。”
程程的小脸,顿时又垮下来,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婉拒郝驿宸的怀抱,只是蔫蔫地嘟哝道,“爸爸,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不要我,要和安医生结婚了。”
郝驿宸早就料到她会冒出这一句,所以,不置可否地反问道,“程程,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安医生的吗?”
“可她是个坏女人。是她把妈妈的眼睛弄瞎的,她还故意勾引你,让你天天都不回家……”程程振振有词。
“胡说八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谁教你的?”郝驿宸怒目圆睁。
程程马上瘪起小嘴,又要放声大哭。
郝驿宸连忙挤出一个微笑,安抚了一下女儿的情绪。等程程平静下来,他连忙又问,“那你,是不是也把这些话,都说给澄澄听了。”
“嗯。”程程点头承认,“我骂了他,说他妈妈是披着画皮的女妖怪!生出他这个大鼻子的小妖怪。”
说着,她还特意伸手摸了摸郝驿宸高峙的鼻梁,似乎想把这个和程程一样的大鼻子给击碎。
郝驿宸没有理会,顾自陷入了沉思。
这谢雨璇对女儿的洗脑还真是成功。她充分利用孩子同情弱者的心理,让程程轻而易举的倒向了她!
可澄澄呢?他为什么就不愿对安若道明心事呢?可见,安若这个妈,当得是有多失败呀!
*
第二天一早。
小丁就为安若揭开了姓言的昨天留给她的那道谜题。
“这一次不但有卡片,还有一份精致的礼物。”小丁艳羡的把一个四四方方,系着绸带的大盒子,放在安若的办公桌上。
“后天晚上,八点。”姓言的卡片上,就留着这么六个字。
后天晚上八点,干什么?安若捏着卡片,不明就里。
“一定是想邀你去参加舞会。”小丁朝礼盒扬了扬下巴,一语道破玄机。
安若解开盒子上的绸带,果然看到里面躺着一件制作精良的礼服长裙。难道,这就是姓言的昨天所说的那个举手之劳的小要求,陪他去舞会?
“哇!”小丁捂着张大的嘴巴,发出一声俗气的低呼,“这八成是对方专门为你订制的吧!”
说着,她两手拈住领口,把裙子从盒子里抖落出来。
安若顿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因为这条裙子,除了极个别细致的地方,绝对绝对和她五年前,去参加谢家酒会时穿过的那条裙子一模一样。
那泛着珍珠白的绸纱面料,那胸前纹饰的闪亮水钻,那腰间细绣的蓝色妖姬……
姓言的,专门为她准备这样一条裙子,是什么意思?
安若不由分说,抓起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仿佛知道她会打来电话似的,不等她开口质问,豁然一笑说,“后天晚八点,亦安要在希桥酒店举办一场特别的嘉年华酒会,到时会有很多商界的名流,我希望到时你能穿着这条裙子,做为我的舞伴出席。”
“对不起,言先生。”安若本身就不喜欢这种应酬。
五年前,谢家那场酒会留给她的阴影和伤害太深。所以,过去五年,她从未陪贺天擎参加过一次酒会,贺天擎知道她的脾气,也从不勉强。
“最近,我得多抽空陪陪我儿子。所以,很抱歉,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你还是尽快重新预约一个舞伴吧!”安若把澄澄对自己的疏离,归绺为自己太忙,和他相处的太少。
姓言的依旧不慌不忙,不急不恼,“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带着你儿子一起来。我会为他准备一件手工的小礼服。”
“不用了。”安若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图自己什么。
年纪比他大,结过婚,成过家,还有个儿子。
虽然顶着医学博士的光环,其实也不过是个拿着白领薪水的儿科医生。
“对不起,我不喜欢小孩子去那种场合。而且,我自己本身也讨厌那种场合。”安若直言不讳,似乎决意要把拒绝进行到底。
姓言的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也没勉强,只是略带遗憾地说,“我没想到,你安医生竟然也会过河拆桥。”
“你……”安若被他这一句戗得哑口无言。
姓言的继续委婉地指出,“其实,我昨天把硬盘交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你拒绝的打算。但我还以为……”
言下之意。他相信安若的人品,没有拿硬盘作为要胁和收卖安若的条件。
他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请安若做他的舞伴,但安若却超出他想像的无情。
那硬盘,安若昨天晚上看过。仅管,她谨小慎微的,只看了开头的几张照片,就心怯的关上电脑,但可以肯定,这就是安田那个老变态留下的遗物!
所以,安若是打心眼里感激他的。
但……
“你为什么要准备这样的一条裙子呢。”安若的语气,明显软化下来。
“因为五年前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你的存在。那一天,我才发现这世界上,竟然有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人,一样寂寥,一样落寞,一样的被其它人孤立……”姓言的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尤其感性。
安若几乎一瞬间,又以为和自己通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郝驿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