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没有理他们俩,径直回到自己只比鸽子笼大一点的卧室。
和客厅的杂乱无章相比,安若的房间虽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井然有序。她刚坐在床脚,换上一双舒适的拖鞋,姑母便敲敲门,走了进来。
“小若,有件事能跟你商量下吗?”姑母一脸拘谨,只用半个屁股坐在安若的床边。
“我没钱。”安若就一句话。不用姑母开口,她也知道姑母想说什么。房子大概被姑父赌输了。大不了,她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哟,大学毕业,翅膀变硬,开始给老子摆起谱来了!”姑父站在房门口,脸红脖子粗的骂道,“只要你开个口,别说这套破房子,就是几十上百万,这吴家的公子也会马上给你送来,反正你早晚都是他们家的人……”
安若唰得一下站起来,“我告诉你,以后别再跟我提姓吴的畜生。我绝不会嫁给他,更不会把我卖到他们家!”
“好啊,这么有骨气,就赔男人睡一觉,把老子养你这么多年,欠老子的钱还回来,就滚!”
姑父气急败坏,顺手抓起一本杂志丢过来,正好砸中安若的脸。
安若怒不可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到掉在脚边杂志的封面上,居然是他……那位“好”先生!
他英俊的脸庞一点没因为封面的褶痕,变得扭曲古怪,凌厉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嘴角,依旧显示出他自成一派的洒脱和不羁。
看来,他还真是个人物!
安若没有细看这是本什么杂志,也不想降格和一只喝醉的“疯狗”再争吵。她踩着“郝驿宸的脸”走过去时,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姑母挡在两人之间打圆场,把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的姑父推了出去。
安若拿着两件换洗衣服,走进了洗手间。她简直受够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姑母软弱无能的哭声,和姑父粗野猥鄙的谩骂,便是她记忆里的全部。
说到养她?
望着涓细的水流,从她乳汁般光嫩洁白的皮肤上滑过,安若自嘲地甩了下头。
那个嗜酒如命的姑父,除了成天趴在牌桌上,从未往家里拿过一分钱。
只有姑母一个人的收入,是无法供安若上大学的。
所以自高中以后,安若便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业余时间,打工,挣钱,赚取学费。可就这样,她还偶尔得把那点可怜巴巴的零花钱,拿出来为姑父还赌债。
这时候,安若的手机在她房间里响了。她听见动静,迫不及待地穿好衣服走出来,看到姑母恰好挂断电话,“什么事儿。”
姑母喜笑颜开,活像中了个头彩,“是你们学校来的电话,说有位郝先生家里有个病人,想请你去做护理。”
护理?安若想着那男人无法动弹的腿……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她捏着姑母记下的手机号码,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地上捡起那本旧杂志,随手拍了拍,却拍不掉已经留在郝驿宸脸上的大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