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茉这几日多了一个习惯,每天晚膳过后,总会带着燕儿在花园里转悠,她说这些时日,自己吃了太多的好东西,以至于腰围都粗了几寸,实在需要多走动走动,于是黄昏的花园里总是会飘着叮咚叮咚的铃铛声。
碧云山庄很大,逛的地方也很多,紫茉之所以要选花园,只因那里离着颜氏的寝院很近。
冬日里的花园,说实在的真没有什么可看的,好在还有几株梅树,现在已经吐露芬芳,要不然紫茉都没法找到来这里的由头。
云峰那边查到,颜映玉在十几年前,曾师从江湖中颇负盛名的毒手女娲柳莺莺,她也是个用毒高手。
紫茉当时听到后,惊得一身冷汗,当初幸亏用量很少,记得有所避忌。本来她对自己制的毒,颇为得意。永叔曾说过天下间会从花草中制毒的恐怕只剩他俩了。
但是那个突然冒出的风流公子,着实让紫茉伤了自尊,真是应了那句古语,‘人外自有高人’啊。
因此这次,她不敢再去打颜氏的主意,虽然口脂中依然还会下些药,不过需要慢慢见成效,只能耐心的等着钓这条大鱼。
云峰的暗盟,最近归顺的门派比较多,那神秘人坐不住了,几次三番的派人来捣乱。可是云峰却始终查不到他的底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紫茉也是心急想要快点儿帮到他。
紫茉逛了这些天,也注意到颜氏的院落里,平时都会有很多人,不管是丫鬟婆子,还是护院家丁。进进出出,想要混进去,着实不易,眼线太多。
但是每隔五六天,傍晚时分,那些下人们便自动的不见了,就连平时的守卫也退到远远的地方。
燕儿告诉紫茉,那是因为二夫人要练功了,练功时最怕人打扰,不然会走火入魔的,所以下人们必须离的远一些,千万不能扰到二夫人。
紫茉故意‘哦’的很大声,好像恍然所悟似的。但是心里可不以为然,必定是那个神秘人要来吧,他不想被下人们看见,所以二夫人就把他们都支开了。
云峰也说那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的,只是他和忠叔都无法靠近这院落查个仔细。
自云峰父母过世之后,山庄上下的下人们,只剩忠叔一个老人儿了,其余的全都找了借口,被打发掉了。
若不是云峰一直死缠着忠叔,而忠叔也一直很守本分,恐怕颜氏也早让忠叔离开了。
紫茉隐隐觉得,颜氏与那神秘人的关系,有些暧昧。颜氏一向爱美,从头饰到衣着,非华丽的不选,妆容更是每每精致到毫厘。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这般打扮又是为了何人?紫茉才不会相信那是为了她自己赏心悦目。
要想求证,为今之计,只好从颜氏身边的人下手了。紫茉散步了几天,也不得机会,正在发愁之际,没想到那人偏自己送上门来了。
“少奶奶,您又在散步啊?”紫茉回头一看,身后站着的是翠儿。
“呵呵,我们奶奶说自己胖了好多,再不走动,就没法让人看了。”没等紫茉说话,燕儿抢着开了口。
“你这小蹄子,主子没说话,你倒最快。可见少奶奶,平时有多宠着你。”翠儿打趣的说着燕儿,燕儿不以为然的呵呵笑着。
“那是当然,我们奶奶对我好着呢。好东西少不了我的,出门吃好的,也带着我呢。”燕儿越发的话多了,紫茉只是瞅着她乐,心想她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
“你这丫头,是在显摆吗?诚心气姐姐我啊?知道你们奶奶疼你,我们这些人,哪有你那好福气,上次奶奶给的胭脂,你都比我们得的多。”翠儿撇撇嘴,故作生气的样子。
“呵呵,姐姐莫气。这些东西,我那里还有呢。今儿个也逛的有些乏了,姐姐要是有空,正好随我回去,想要什么,自己尽管挑。”紫茉亲热的走上前,拉住翠儿的胳膊,一点儿没把她当奴婢,非常的客气。
“这可怎么使得,说得奴婢好像是向您讨要东西似的。”翠儿也就是嘴上说说,实际乐的合不拢嘴。
紫茉拉着她,亲亲热热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儿里。进了屋,她让燕儿去准备茶水和果子,自己则把那些存货全都拿了出来,让翠儿随便的挑。
“翠儿姐姐,这里的虽比不上给二娘的,可也都是好东西呢。姐姐看这桃花胭脂,用的可都是西山那片桃林的,那可是咱们雪月国最好的桃花呢。”紫茉边说边用手指蘸了点胭脂,涂在了翠儿的脸上。
又拉着她走到菱花镜前,果然上过胭脂的脸庞上,更增添了几分娇艳。翠儿美得,笑眼弯弯。
“姐姐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最近是没休息好吗?”翠儿的脸色有些煞白,紫茉平时没太注意,现在离的近些,才发现那脸色白的有些古怪。
“唉,最近年底了,事情也多些,大概是没睡好吧。少奶奶您这儿有没有那种用上脸色就特别好看的香粉呢?”翠儿看紫茉有心巴结她,便开始了索要。
“呵呵,姐姐也知道,那凝脂香粉,每年统共也就得那一百盒上品。给二娘的,那是我私自留下的,现下确实没有了。不过我这儿倒是还有紫茉莉粉,这紫茉莉粉啊,涂上之后,这脸色一准儿白里透着红。是我叔叔刚刚研制出的,香雪阁还没得卖呢。”翠儿一听她这样说,眼睛都直放光。
“哎呦,瞧少奶奶说的,我们这种人,哪能用那种贡品啊,这紫茉莉粉就好。少奶奶,给我试试呗。”女人为了美,真的会忘记一切,翠儿平时也是个精明的丫头,可是此时,为了变漂亮,就放下了平时的警惕。
云峰此时也跑进了屋里,在紫茉身边掺和着,还拍着手说,翠儿姐姐好漂亮。翠儿更是得意的有些忘形,临走时,她怀里抱满了瓶瓶罐罐。
燕儿为此还撅起了嘴巴,说翠儿这次得的,可比她的好多了。紫茉直说,以后给她补上,她才又恢复了笑脸。
“都是加了东西的?”燕儿终于退了出去,云峰坐了过来,伸手搂住紫茉的肩膀,她便趴在了他的怀中。
“嗯,现在只能从翠儿身上下手了。我怀疑,翠儿在吸食五石散,颜氏恐怕是用这个法子,在控制她。其他的人,你可有注意到,他们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吗?”紫茉趴在他的怀里闷声说着,小手还不老实,在他的手心里画着圆圈。
“飞剑山庄的人,倒是暗中在搞五石散的买卖。你这一说,倒是很有可能。回头需要仔细的查查。”手心里的痒,一直痒到心里,云峰感觉自己对她的感情不知还能压抑到多久,紫茉这个丫头,总是会一点点儿的腐蚀掉他的自制力。
“明天我还需要进城一趟,若真是翠儿在用五石散,那这药恐怕还需换个方子。我记得永叔那里,曾有本书中记载过。”紫茉当然不知云峰心中所想,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他当成了人肉靠垫儿,她的发丝擦过云峰的颈间,撩拨的他又是一阵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