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茉好像脚下生了风,水红色的裙摆飘飞起来,远远望去,好似一朵红云越飘越远。那白袍公子还以为佳人是害了羞,想要速速离开,正在回味时,忽感全身瘙痒起来。
“少奶奶,您怎生走的这样快?奴婢要跟不上您了。”燕儿比紫茉个子低,年岁也小,几乎是在她身后一溜小跑着。
紫茉也不言语,带着她一直冲到城门口,看见车夫早已等在了那里,两人跳上了车,吩咐车夫快点儿离开。
“少奶奶,您这是演的哪出啊?方才还对那公子笑呢,怎么忽的就要往家赶呢?”燕儿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
“我若横眉冷对,惹恼了那人怎么办,当然要敷衍一下。既然吃完了,当然要快些离开了。”紫茉才不会告诉她,自己给那公子送了一份厚礼。
她的这番说辞,倒也让人挑不出错来,燕儿只好闭上了嘴巴。
紫茉刚一跨进屋里,看见云峰躺在一张小床上。她低头一笑,大概昨晚在小榻上,睡的不舒服吧。可是不知道他找了什么借口,弄了一张小床进来。
“起来吧,别装了,燕儿不在这里。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糖炒栗子,快点儿过来吃。”紫茉坐到小床边儿上,说完后推了一把正在假寐的云峰。
“哼,和别人佳肴美酒,回来就拿一包栗子打发我。”云峰使劲儿翻了个身,完全背对着紫茉。
“我哪里有喝酒,就是带着燕儿吃了些好的罢了。”紫茉为自己辩驳着,可是云峰怎知自己去打牙祭了。
“如斯美色,还用喝酒吗?不喝只怕都醉了吧。”那声音酸的,好像屋里方才打翻了一个醋坛子。
“你那盯梢的,怕是要换人了吧,怎么只向你报了上半段,不说下半段儿呢?”紫茉也想到他是派了人跟踪自己,这个峰峰不为人知的还挺多啊。
“什么上半段下半段的?”云峰忽的坐起,回头问着紫茉。
紫茉倒把身子转向了外面,只是笑着,也不理她。
云峰见她有意逗弄自己,也生了捉弄之心,干脆一把拽过她,欺身压在了小床之上。
“娘子,快些告诉为夫,不然我可要实行家法了。”脸上就是紫茉又怕又爱的那种邪魅笑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哼,还道你比那人好呢?却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些登徒浪子。”紫茉把心一横,暗自逞强,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好了,茉儿,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并非有意监视你的行踪。你可知你刚随燕儿出去,那女人也派了人跟了出去。我怕你有什么闪失,遂也派了人跟去。”云峰见紫茉恼了,就坐了起来,也把她拉了起来。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所以今天买这些东西时,也是跑了好些个地方,才置办齐全。不过话说你的人,没有告诉你,那白袍公子后来如何吗?”紫茉得意的笑着,云峰心中恶寒,想来那公子不会有好事发生。
云峰未说话,只是挑眉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呵呵,你的人肯定在我下楼之后,就跟了出来吧。定是看不到,那登徒子满脸起红包的好笑样子了。”紫茉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啊,不过是看了你几眼,何苦要这样做弄人家。这包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去吧?”云峰也低声的笑着。
“哼,谁让他仗着自己长得还不错,就到处招蜂引蝶,惹上了我,就算他倒霉。一看到他,就想起了秋家那两个少爷,最看不得那自鸣得意的样子。”提起秋家人,紫茉说起话来,都是咬着后槽牙。
“唉,看来那人果真是倒霉,竟让你想到了秋家人。不过茉儿,我以后是不会如此的,你那些药粉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云峰边说边向她靠了过来,脸都快贴到了她的脸上。
“呸,谁要理你,你爱看谁就看谁去。”紫茉俏脸一红,慌乱的站起,躲到了小榻上。
之后的几天,紫茉除了早上给二夫人请安之外,就全都待在自己的屋里。燕儿也只是知道,少奶奶正在忙着做那个桂花口脂呢。
一番鼓捣之后,二夫人颜映玉终于看到紫茉手中的那盒桂花口脂。口脂装在一个青花白瓷盒里,紫茉甫一掀开盖子,那甜甜的桂花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当世女子常用的口脂,多为朱赤之色。而紫茉所做的,色若桃花,粉嫩可爱。颜氏见了,甚为喜爱,忙让翠儿接过来,为她涂上。
“夫人,您看您用了少奶奶做的这口脂后,犹如二八少女的樱唇一般。哎呦,奴婢们是越发的不敢待在夫人身旁了,比得奴婢们颜色全无啊。”颜氏听了花枝乱颤,直说翠儿的嘴越发的伶俐了。
紫茉也心内欢喜,翠儿所说正合她意。因为据她所看,这颜氏一向对自己的形容,颇为在意。平时妆扮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妇人,尤爱艳丽之色。最喜别人说她青春不老,容颜好似少女。
平时她所用的胭脂水粉,都出自香雪阁。自上次紫茉送了她贡粉之后,她几次三番的暗示紫茉,是否还有其他之物,是宫中所用的,若有可能,也让紫茉做来送她。
有次翠儿夸颜氏驻颜有术,哪像三十岁的妇人,与少奶奶站在一起,犹如姐妹,就是比起太后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翠儿倒是曾随颜氏进宫,见过这位太后。
紫茉当时听到,心中一惊,这等大不敬的话,翠儿竟也敢说出,可是没有想到颜氏竟是颇为受用的样子,非常满意翠儿所说。
雪月太后,可是当年雪月王国的第一美人,据说云峰他娘也不能与之相比。即使如今上了年纪,年老却色不衰,后宫之中的佳丽无人能及。
颜氏竟然想与太后相比,实在胆大妄为。紫茉虽觉得有几分怪异,但是转念一想,大概美人大都如此吧,心高气傲,见不得有人强过自己。
颜氏又命翠儿拿了些银子给紫茉,让她尽管去买些好东西来,多做无妨。银子给得颇多,带了赏钱在内,紫茉又是高高兴兴的接过,十足的贪财模样。
“茉儿,你这口脂怎么做的和桂花糕一个味道,香香甜甜的,我都想吃一口了。”回到房中的紫茉,看见云峰正在摆弄她刚做好的那些口脂。
“你可别,这不是给你吃的。”紫茉一把夺过,把其他几盒也全都收了起来。
“怎么,你还放了其他东西?”云峰望了一眼外间,看见燕儿并没在那。
“嗯,我是特意做了这个味道,就是要她多吃一点儿,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紫茉颇为得意的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