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莫紫一命能换来万千的性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紫茉神态淡然,生死于她早已看开,早一刻晚一刻并无区别。
“茉儿,我与你一同进去,若是有什么不测,也好相互照应。”云峰笑得云淡风轻,仿若是陪她游山玩水似的,紫茉想要去骂他,此时凑什么热闹。
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关心他吗?他若有个不测,自己是会心痛,是吗?就在她这一愣神的当口,庙里的人突然骚动起来。
一个女人拼命的叫喊着,希望有人能来救救她的孩子,那声音凄厉的像是要撕破人的心肝。
母亲想要保护孩子的那种心情,紫茉了解,当年她未能保住自己腹中孩儿,这是她心中一辈子的痛,“尚育,快些放行,我要进去。”
尚育见紫茉态度坚决,不敢怠慢,忙让一队士兵护送紫茉与云峰进入庙内,还直叮嘱那些士兵千万护好神医,千万别让那些刁民伤到神医。
紫茉他们一行人刚刚踏进庙里,那女人抱着孩子就冲了过来,士兵怕她伤到紫茉,忙把她拦住,可是又怕沾染到她身上的病菌,一直用钢刀抵着她,力道之大,那女子重重的挨了好几下。
“你们住手,我是来救人的,不是带人过来害人的。”紫茉大喝一声,云峰身形一晃,拳头挥舞了几下,掌风把那些士兵全都扫到了两旁,他扶住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大嫂,你还好吧?”紫茉也跑上前,担心的询问着。
“您是来救人的是吗?女菩萨,您救救我的孩子吧,孩子还小,不能就这么没了啊。”那女人咕咚一声跪了下去,眼见就要给紫茉磕头。
“大嫂,您快起来,让神医给你的孩子看看,你若是这样,她可怎么看病。”云峰拦住了这个女人,女人一听他这样说,忙又站了起来,把孩子抱到紫茉面前。
女人怀中的孩子,大概五六岁,年纪与武儿相仿,是个女孩儿。可是头发杂乱的盖在脸上,小脸上也满是淄泥,紫茉还是把了她的脉才确定出男女。
孩子的脸色惨白,据她的母亲说,她们平日里根本吃不饱饭,孩子每天都是饿着肚子,所以根本也没得拉。但是一直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早上时还能和她说话,可是现在却昏迷不醒了,怎么叫孩子,都是紧闭着眼睛。
紫茉让女人把孩子放平,她仔细的检查着。然后在孩子身上的几个穴位上下了金针,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孩子口中又吐了些东西,把秽物擦去之后,终于听见了孩子的呼吸声。
“您真是位活菩萨啊,我的孩子有救了。”那女人对着紫茉就磕起头来。
“大嫂快快起来,这可使不得。孩子刚刚只是让秽物堵住了,一口气憋的上不来,才昏迷过去的。不过孩子身上的病症还未解除,仍旧命悬一线,您也不要多礼了,我还要继续给她诊治。”紫茉的话让那女人一下傻在那里,然后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其他的人见紫茉给那孩子扎了几针之后,就又苏醒过来,也都凑了过来,有些染上疫症的乞丐,更想让紫茉给这孩子治完之后,再给自己诊治。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擦黑,紫茉才忙活完。她累得有些直不起腰了,便坐在了庙外的廊道里,脑袋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还在琢磨着这突如其来的瘟疫。
“茉儿,我方才询问了这里的几个乞丐,他们说这病确实来得突然。这里的人平日里四处讨要,不干净的东西吃得多了,早就练出了一副铁肠子,轻易也不会吃坏了肚子。前日,这里有个乞丐拿回来一些吃食,说是有个大户人家办酒宴,吃不了的就要扔掉,正好他碰上那厨子往外倒,就向那厨子讨要,那厨子好心,给了他好多,那日这里的人几乎都吃了那些东西。”云峰挨着紫茉坐了下来,向她说着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他们是吃了那些东西后,就开始生病了是吗?那最初拿回吃食的那个乞丐呢?通过他或许能知道是从谁家那里要来的东西。”紫茉睁开了眼睛,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们确实是在吃了那些东西之后就开始生病的,有些人吃得多,有些吃得少。吃得多就病重,吃得少的就轻一些。而拿回吃食的那人,吃得最多,所以病最重,已经死了。”云峰非常可惜的说着,线索到这里似乎就断掉了。
“那他有没有和人说起过没,是从哪里要的吃食呢?”紫茉追问着云峰,一时情急,还抓住了他的衣袖。
“茉儿为什么要这么问,莫非你是在怀疑有人在故意下毒?”云峰听出了她话中之意,其实他也猜测到了这一点。
“我是在怀疑。方才又给这些人看过之后,觉得他们与之前那位妇人的症状都很像是疟疾,可又有细微的不同。疟疾多由蚊虫叮咬后感染所致,而你说的是在食用那些饭菜之后,这起因就很奇怪。
我记得岩生曾对我说过,他们南疆有一种生蛊,让人吃进去之后,蛊虫会先蚕食人体内吃下去的食物,然后会大量的释放毒素,引起宿主腹泻,症状很像是疟疾。随着食物的消耗,不够蛊虫食用后,它们就会开始噬咬人体内脏,最后人死时就剩下一张皮似的,然后这些蛊虫会再去找新的宿主。”紫茉说着时,觉得自己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这种蛊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方才有个老乞丐说了那人死时就是只剩下一张皮似的,他们看着害怕,就烧了那尸身,本想是不让他人再染上,可是如今他们那晚凡是吃过的都得了这疫症。他们这些没吃过的,从昨晚感觉也都不太舒服,现在这里是人心惶惶,就是没染上这疫症,吓也吓死了。”云峰见紫茉累的有些虚脱,自然的伸出臂膀把她搂过,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而她正在想着心事,也并未察觉,很听话的任由他搂着。
“速去让你的人,去驿站把岩生找来,对于蛊毒,我并不在行,也不知岩生是否能解了这毒。唉,这到底是谁人下的蛊呢?非要残害这些可怜人。”紫茉猛然从云峰怀中坐起,还是没发现自己与他的姿势如此暧昧。
“我猜肯定是颜映玉所为。”云峰恨恨的对紫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