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被划开一道口子,曙光乍现,一道道白光倾泻在西元大地。
若汐悠然转醒,便看到一个身影挡去了自己所有的视线。睁了睁眼,看向裴逸轩还熟睡的身影,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为何他们两人总是要如此,兜兜转转,究竟有何意义。
似是感觉到了若汐的注视,裴逸轩也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眸。迎向那道视线,裴逸轩对上若汐的水眸,“汐儿醒了?”
听到裴逸轩的声音,若汐才回神。坐起身子,刻意的垂首,若汐轻声唤道,“皇上。”
裴逸轩心下无声的叹气,对着外头吩咐,“备水给皇后沐浴,去御膳房领些清淡的膳食。”门外传来回应声,裴逸轩才回头,深深了看了眼若汐才沉声道,“摆驾寒烟殿。”
“恭送皇上。”直至那个明黄的身影消失,若汐才抬起头,眸中已经有些泛红。靠在身后的床柱上,等着碧彤等人进来伺候。
六月二十七日,皇上率太后与一众妃嫔前往太乙镇的智光寺祈福,顺道探望一下在太乙镇隐居数年的郑太嫔。
今日,碧彤与秋烟动作格外快一些。若汐在用膳的时候秋烟就几乎一直在忙活着,若汐看着秋烟吩咐着小荣子等人不断将东西往外头搬,忍不住调侃说秋烟不准备回来了。秋烟一愣,很快回神之后大逆不道的“呸呸”了两声就继续忙活去了。
若汐笑着,没有注意到秋烟那一晃而过的愣神,也许当时看到了,若汐会追问几句,只是即便追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辰时一到,余达就出现了。这时若汐基本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被众人簇拥着上了双人驾着的明黄的大马车,余达便吩咐着启程。
若汐这才知晓帝后同车,在皇宫正门离开,接受百官朝拜。裴逸轩已经在龙腾殿等着了,而太后与其他妃嫔就直接乘着马车在皇宫外等着便好了。
对于余达解释的这些,若汐就应了一声,并未说什么,余达也就知趣的坐在马车外边不再出声了。
龙腾殿外,如那日从北疆回来一样,文武百官分站两侧,纷纷垂首。一身明黄龙袍着身的裴逸轩站在白石台基上,看着缓缓疾驰而近的马车,嘴角弥漫着浓浓的笑意。
偌大的广场上,明黄的马车缓缓驶停。文武百官纷纷下跪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里头,缓缓传来声音,“平身。”
“谢皇后娘娘。”
众人声音刚落,白石台基上的裴逸轩便迈开了步伐。沉稳的步子迈在白玉石阶上,朝着明黄的马车一步步走去。
若汐在马车内,眼眸都不自主的闭上了。不就是祈福吗,又何必这般招摇呢!
就这么等了约莫有半炷香的时辰,外头不断响起一声声的叩拜声。反正在马车内若汐也什么都看不到,不知晓外头在进行什么礼节,这样繁复的东西,若汐一向都不大喜欢。
正在车内思索着,车帘就被掀开了,一时间强烈的光线射入,若汐原本闭着的双眸都有些不能适应。裴逸轩弯身进了马车,余达这才放下车帘,尖细的嗓音才响起,“起驾!”
外头继续响起此起彼伏的叩拜声,若汐继续闭着双眸,只是眉头还是会不自觉的皱起。
马车缓缓开始驶动,裴逸轩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才对上一旁闭目养神的若汐,“汐儿对于这些总是这般不上心的。”
若汐倒是难得的没有沉默,睁开眼眸,看向马车内豪华的陈设,“皇上在礼节方面从来都是这般繁复的。”
“规矩是祖宗定下的,不得违背。”若汐这般说,裴逸轩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若汐收回打量的视线,转了个话题道,“皇上不去淑妃那边看着吗,路途遥远,臣妾担心淑妃身子会吃不消。”
“到底是要与皇后呆在一起的。”裴逸轩顿了顿又道,“淑妃那边朕已经多派了人手,皇后莫要担忧了。”
若汐听罢,也不再多言。得知去太乙镇祈福若忆也要去时,若汐本是不同意的。与碧彤商讨着要去太后那里求情,后来碧彤说嫔级以下的人是没有资格去的。若汐转而一想,那就意味着江彩儿不能去,这么一想将若忆一人留下若汐又有些放心不下来。
后来思来索去的,若汐又去询问了若忆的意见。若忆说几年不曾出宫,也想出去看看,再者也想趁此机会见一见司徒子洛。若汐才知晓司徒子洛一直未曾进宫探望过若忆,安慰着说司徒子洛身子未曾痊愈,也就同意了。
现在想来,若汐也不知对是不对。怀着身孕,在外头终究照料着没有宫里好的。也不知若是自己去与裴逸轩请求,裴逸轩会如何处置。
一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倒是感觉时间过的快了很多。
御林军开道,两旁青卫军随行护驾,经过大半日不停歇的路程,终于到了驿站别苑。
驿站内,几位官员已经站在门口迎接,司徒子洛与单风两人各站一侧,等待着主子们下车。余达守在马车前,看着外面情况基本稳定后,才上前掀开车帘,与裴逸轩请示。
裴逸轩应了声,便躬身出了马车。跃下马车后,裴逸轩转身,待车厢里一袭白衣的若汐出来,这才上前将若汐一道扶下了马车。
所有的官员纷纷下跪,俯首叩头行礼,一时间小小的驿站外响声动天。
裴逸轩与若汐比肩,一道往里走去。身后太后紧紧跟随,旁侧几位妃嫔陪伴。若忆站着离拥挤的人群稍远些,免的人多碰触,看着最前面接受众人朝拜的两个身影,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一路步行至驿站内,与外面的石墙砖瓦相比,内里可谓别有一番风味。小桥流水,枝叶藤丫,如此绿意美景,倒是驱散了些初夏的暑气的。
裴逸轩显然对这样宁静雅致的别苑布置很是满意,全程嘴角都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牵着若汐柔软的小手,缓缓踱步。时而望向周围那引人入胜的美景,时而与一旁随行的官员交谈几句,兴致极好。
旁侧,单风与司徒子洛分站两侧,随行护驾。若汐看着身旁几米外的司徒子洛,欣赏美景时有些心不在焉。时而向司徒子洛投去几眼,虽然收到司徒子洛安抚的眼神,但是若汐还是担心他的伤势。
约莫欣赏了小半个时辰,裴逸轩才显的有些意兴阑珊。余达眼明,上前询问裴逸轩是否要先行歇息。裴逸轩不觉望向身侧的若汐,见若汐垂首,这才回身询问太后的意见。太后自然是应允,自己一把老骨头已然是经不起折腾了,裴逸轩才让余达下去安排。
回了寝殿不过片刻,单风在外求见,说是当地官员求见。裴逸轩看了看在屋里晃悠的若汐道,“等我回来用膳可好?”
若汐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裴逸轩嘴角弥漫着笑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