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婧来了,事情就简单多了。任婧这人不像任婕,她为人要圆滑阴冷多了。和她交谈,要费很多心思。
“那文件你看了吧?”任婧坐在何池对面,巧笑倩兮着。她这人其实长得挺讨喜的,就是略微偏向于中性。这容貌,怎么说——任婧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是一个纯良萌女孩。你乍看之下,是绝对发现不了她的锐利锋芒的。
何池手中把玩的茶具已经被换成了一个上了档次的古典描花杯子,“我自然是看了,不看怎会来见你?”
任婧主动替何池斟上茶,“所以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说得难听点,我们是要封口费。可要说的冠冕堂皇点——我看,这是友情价。”她比了个“二”。
何池谢过任婧的斟茶好意,“二千万?”
任婧顿时哈哈大笑,“何大总裁你真是开玩笑啊!我说的是金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何池的瞳孔兀然一收,面上有刹那间的惊慌,“任婧小姐,你这是开、玩、笑吗?”妄想拿一份关于偷税的虚假文件来换取金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未免太过分了点!
“你想否认那份文件的真实性?”任婕也不气恼,继续笑靥如花。那圆润的指尖轻轻刻画着杯沿上的花纹。
何池气得只想拂袖而去,可出口的话语淡定无比:“我倒是从来都不怀疑那份文件的真实性——因为它本来就不是,真的。”那“真”字,听了叫人有种胆战心惊的意味。
“哈哈……”任婧轰然大笑,“无论如何,不二价——我只要金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余免谈。不然……”她拍拍手,任高随即递了一份文件上来,“金煌多年的诚信要是毁在这文件上,我看就真是太可惜了!”她的手抚在那一张张印满了字的纸张上,“不管真实与否,你金煌要是找不出线索来消灭掉这偷税的罪名,我看失去的就不止金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是整个秀丽江山!”
何池忍不住蹙眉,那纸张上的内容他岂会不知?设立虚假的账簿、记账凭证,这种种已经是构成了违法犯罪,定然会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可,何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黑道手里的幌子,他何池向来光明磊落,岂会干出偷税之事!
“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何池将怒火敛干净,语言平静,“就算给了,也不一定能平息。若是那样,我们这般讨论又有何意义?”
两方人都是拔剑张弩,说的字字都带刺。
钱宝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任婕是在拿一份虚造的偷税文件来换取金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卑鄙,果然是卑鄙极了!
至于常伦元看着眼前这一切,却疑惑不断。能虚造金煌的账簿、记账凭证,还不让人那么容易就调查清楚,看来这任婧果然不是一般人。不过,这黑道与商业界上的事情说不清,千丝万缕着。
“有没有意义现在不好说,可我要是得了金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和你何池可是工作合伙人了。”任婧这笑面虎,说话做事柔韧有力,那圈套设起来叫人防不胜防。你若是走错了一步,可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何池抿嘴,清冷一笑。
她任婧真以为拿一份虚造的账簿、记账凭证就可以叫他何池拱手金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太天真了!他何池虽然过的不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可那不代表他就得任人欺辱,任人宰割。
而看何池久久不回应,任婧索性撕破了脸:“我不会退步。”她将眉毛一挑,摆出一副霸主的狠模样。
“你不退步,那我们又会吗?!”这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是来自常伦元的!他
任婧侧头看向常伦元,笑道:“原来是常副总裁啊!失敬!真是太失敬了!”她明明知道来的人不止何池,可还偏偏一味针对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无人得知。这任婧心机太重。
常伦元微微抬高嘴角,笑得公式化:“任婕小姐,现在才看见我的存在,看来确实是因为我地位低了些点。”说起刻薄的话来,常伦元比任何人都强,“不过要是牵扯了金煌的利益,我就真的坐不住了。”
钱宝看着常伦元的站出,有点不解。
任婧倒也无所谓,直接无视了常伦元话里面的讽刺,只挑了利益方面去回应:“若是这样说,金煌的人是都有资格来说这些的,可金煌毕竟是何大总裁的。外人要是牵扯过头了,终究是越界了。越界带来的毁害,我想常副总裁应该是知道的吧?”
被反驳的明明白白,常伦元只能垂眼而笑,暂时将满腔的气息化作嘴边冷冷的弧度。面对冲突,忍可比冲动好太多了。
何池看着眼前这一幕,只缓缓品茶。
任婕留下他、常伦元以及钱宝三人,自然有她的意思。可常伦元的厉害,她任婧岂会不知道?留下一头狡黠的老狐狸和自己作对,这应该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知道,知道。那里会不知道。”常伦元慢慢开口。
何池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常副总裁,我们得回去了,公司的事情太多。”一句话试图终结这番对话。
可任婕那女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对付?
“走?事情都没说个清楚明白,何大总裁,你想走?这,不是敷衍我任婧吗?”
“事关重大,任婧小姐总要给我一个缓冲期吧?要是把我气疯气病了,这事情就不好说了。”何池起身,细细言语。
任婧点头,这事情算是完了。
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这事儿太冲,任婧自然知道强求不了。
“何大总裁,我给你三天。”
何池听了,只轻微抿嘴,随即转身扬长而去。
——任婧这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精。
钱宝被常伦元牵着手,跟随而去。
就三天。
三天时间,何池就必须理清楚这金煌多年前的钱财问题。难!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