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误会渐起,波折6
卿新2015-10-22 17:135,328

  “桃花,你……”凤黎渊神色微敛,嗓音清润,带着几分悠远。

  岚桃花放开了他的胳膊,却是改为抓住了他的衣襟,身子在他怀里稍稍一动,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好,道:“黎渊不是要喂我喝药?”

  凭她了解,这凤黎渊定是要道她与他这般靠着甚为不妥了。

  只不过,前几次连衣袖小手都牵了,此番相靠在一起,也算是稍稍近了一步,但却还未达到她常日里调戏京都公子的程度呢。

  凤黎渊清风润朗的面上滑过一抹复杂,随即用勺子舀了汤药继续送至岚桃花嘴边,道:“那桃花慢些喝,小心烫。”

  岚桃花笑笑,面色却是苍白。

  张嘴,她心安理得的就着嘴前的勺子将里面的汤药饮下,只道:“黎渊这般照顾我,亲自奉上羹勺汤药,也不知外面那些人知晓了,可会道我岚桃花也走了狗屎运,竟是招上了你这样翩翩的俊公子。”

  凤黎渊勾唇淡笑,神色如常,清润如风:“桃花怎是又说笑了。”

  说着,又舀了一勺子汤药递在了岚桃花面前。

  岚桃花眸色动了动,未言。

  那汤药含在嘴里,苦涩难耐,要是常日里,她定是喝不下这些汤药,便是当真要喝,也必加甘草。然而如今,她倒是一口一口的喝得顺畅,连眉头都未皱,只因凤黎渊面前,她还是莫名的顾及了几分硬气,不愿让自己在他面前太过骄奢。

  一想到这儿,岚桃花暗叹咋舌一番,这感觉,当真是怪呢。

  待一碗汤药见了底,凤黎渊这才将药碗放置一边,欲伸手将岚桃花扶着躺下,哪知岚桃花却是依旧伸手抓着他的衣襟,俨然未有要离开他怀里的意思。

  “黎渊,我们如今身在何处?”这时,岚桃花却是慢腾腾的出了声,嘴里的气息,满是药味。

  说着,她抬眸顺着凤黎渊那光洁完美的下颚望至他的脸,只见他面上的神色依旧朗润如风,涟漪不浮。

  “这里是京都郊外的龙腾寺。”他应着,垂眸稍稍垂眸,眸光与岚桃花相对,清透平静的眸光染着一许一闪而逝的复杂:“今日寺内有僧众出去采药,归来时带回了你,当时我正与寺内名字主持叙旧,甫一见你,便是急了。幸得你身上的伤皆不是要害,要不然,恐怕危机性命。”

  他眸中波澜不起,平静的眸色逐渐带了几分似是担忧与心疼之色。

  岚桃花细细将他的眸色收于眼底,辗转琢磨一番,道:“黎渊竟与这龙腾寺的住处相熟?”

  “以前龙腾寺的明修主持走访瑞国,与我偶遇,他曾与我看过命途,是以相识。今日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若非明修主持今日生辰,我也断不会来此与他叙旧。”他道,嗓音诚然。

  岚桃花眸色一深,嗓音丝毫不同于往日的轻佻痞性,反而是带着几分懒散。然而若是细听,却又是不难听出懒散的语气掩盖下的深邃与怀疑。

  “佛家之人皆是看透尘世,龙腾寺主持乃得道高僧,怎会还念及着自己的生辰?”他不是早该脱尘世外了么?

  凤黎渊眉宇稍稍一蹙,深黑清润的眸中滑过一抹无奈。

  岚桃花静静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却是无形的坚持,似是定要闻得他的回答。

  凤黎渊叹了口气,“桃花可是在怀疑我什么?”

  岚桃花眸色微微一动,勾唇一笑,眸色虽是漫过一丝精透,但清秀苍白的面色却是浮现出了一丝丝难得的柔弱。

  “何以见得?我仅是随便一问罢了。”说着,嗓音稍稍一顿,她慢腾腾的垂了眸:“再说,黎渊一心待我,诚心之至,定是未有什么值得我怀疑的地方,对吧?”

  凤黎渊默了半晌才道:“桃花无须戒备我,我对你,未有伤害之心。”

  他嗓音微低,但却依旧清润怡人。

  岚桃花沉默片刻,随即浅笑一声,略带歉意的道:“黎渊心地善良,自是未有什么心计,方才我有心怀疑黎渊,倒是真有几分小人之意了,还望黎渊大量,莫要生气才是。”

  凤黎渊叹了口气,才道:“身为岚相千金,金尊贵体,加之又乃桃花轩家主,虽说这身份未公诸于众,但却也是惹了不少盯梢,桃花拥有这双重身份,警惕谨慎自是应该,你怀疑我,我也不曾有怨,只因若是我处在你这位置,也不一定会对一个认识不到半月的男子彻底信任。”

  嗓音清和,温润出尘。

  然而此番岚桃花却不觉他的嗓音好听了,反而是心头窜出一抹难以压制的震惊,迫得她握在凤黎渊衣襟的手差点就要控制不住的捏住他的喉咙。

  “黎渊竟是知道我是桃花轩家主?”她低沉着嗓音道,按捺着微微发紧的手。

  凤黎渊未答,默了良久,才道:“今日明修主持替你疗伤,你身上有枚上好寒玉掉了出来。”说着,嗓音顿了顿,他伸手自岚桃花枕头下拿起了一枚玉佩递至岚桃花眼前:“这枚玉上,刻有‘桃令’二字。而名动天下的桃花轩家主之令,乃寒玉而为,其上放好刻有‘桃令’二字。”

  岚桃花脸色微微一变,眸子微眯。

  伸手,她接过凤黎渊手中的玉佩把玩一番,这才随意笑笑:“本以为黎渊除了作画饮茶,却不料黎渊,竟也是知晓桃花轩的事。”

  “近几年桃花轩一跃成为君国商贾之首,商业之作也波及瑞国,我便是不常理会外面之事,但对桃花轩的点滴,却也有所了解。”他道。

  岚桃花浅笑,眸色微深。

  片刻,她才稍稍敛神,意味深长的问:“黎渊性子良善,不理世事,如今我身上兼有桃花轩家主这重身份,黎渊可会以为我岚桃花心机深后,狡诈圆滑,从而打从心底的想与我划清界限,免得万一我若是冒犯了什么人,便会拉着你这清透脱尘的王爷趟浑水?”

  “我如今是一质子,已是身处在君国的浑水里,成了一枚牵制瑞国的棋子,又何来再趟浑水一说?”凤黎渊叹了口气,嗓音幽长,却是隐隐染有几丝难以排遣的伤感。

  说着,他稍稍垂眸,深黑的目光再度凝在了岚桃花微仰的面上:“另外,桃花与我相熟,乃我凤黎渊诚心相交的友人,便是你如今多了重身份,我也定不会对你有所排斥。”

  岚桃花勾唇一笑。

  呵,不排斥?果真是烂好人呢,只不过……

  不排斥,却也不代表会喜欢,会在意。想来,他对她,仅是一种淡淡的朋友之义,便是与她当真订了亲,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做戏罢了。

  呵,能同得船,同得义,却不能同得情。

  凤黎渊,果真是飘渺薄凉之人,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该入得他的眼,承受得起他的在乎,他的相思意,呵。

  叹了口气,瞧着凤黎渊那温润清朗的面容,岚桃花心底深处稍稍荡过一丝可惜。

  呵,陌上少年郎,温润如玉,俊美翩跹,只不过,却不是她岚桃花的良人呢。如此一来,多少还是有所可惜的。再怎么说,这凤黎渊,的确对她岚桃花的味,若是能两情相悦,她自也不排斥呢。

  “这世上,倒是难得有黎渊这等不排斥我的人。黎渊这份情意,我岚桃花心领了,他日黎渊有什么难出,尽管找我,我岚桃花,定全力相助。”岚桃花神色微敛,道。

  说着,嗓音稍稍一顿,音色稍有几分绵长:“待定亲文书下来,倒是要委屈黎渊一段时间了。不过,黎渊大可放心,虽说定亲,但我定不会累及黎渊与我成亲。接下来的日子,我自会物色成亲之日,兴许当真遇上我倾心之人也未必。到时候,你我再解除定亲之约,我还黎渊清白之誉。”

  嗓音一落,抓在他衣襟的手缓缓下移,环在了他的腰间。

  察觉到他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她贴近了他,侧脸紧紧贴合在他的胸膛,却是未感觉他胸膛里浑厚清晰的心跳声有过半缕的错乱与加速。

  难道,当真丝毫不会动心,便是她有意贴近,他也静如止水?

  岚桃花心下一叹,眸中也多了几分沉杂。

  “桃花莫要多想,也无须急着物色成亲之日。便是日后你未有倾心之人,你与我成亲,我自是也未有半分怨意与拒绝的。”他道。

  说着,他伸手轻轻推开她,而后将她安置在床榻上,朗润如华的面上漫出几分一闪而逝的深邃,而那两道薄薄的唇瓣里道出来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清透脱尘,但却脱尘得不带丝毫情绪,音色悦耳之余,却是令人无端的感觉到心凉与难以靠近的疏离:“刚喝了药,你便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我的厢房在你隔壁,有事,你大声唤我便足矣。”

  岚桃花抬眸细细观他,眸色稍有云涌,点了点头。

  凤黎渊这才缓缓起身,转身往不远处的木门行去,身影颀长,身姿步伐清雅。

  待他打开木门踏出一只脚后,岚桃花的绵长嗓音却是自他身后传来:“黎渊的怀里,倒是温暖舒适。只不过,却不是为我岚桃花而留。听闻黎渊在瑞国时有过一心仪女子,而那女子既能入得黎渊的心,想必她自是端庄娴雅,乃世间难得的倾国绝色吧。”

  凤黎渊未转身,也未回头。

  然而他的身影却是活生生的顿在原地,连带笔直瘦削的背影,也突然泛出了几丝难以挥却的苍凉。

  岚桃花稍稍眯了眯眼,心底一阵复杂。

  呵,他那凉薄脱尘的心,终究还是有藏了一名女子吧。

  可是为何她如今见他这般失神般怔愣的反应,心底深处,却是漫出了几分失望?

  兴许,兴许她岚桃花没心没肺,但对着凤黎渊,终究是有几分觊觎的吧。要不然,她怎会与他定亲而毫无异议,怎么觉得便是与他真正成了事儿,也定是件欣慰之事。

  毕竟,知己难寻,而像凤黎渊这样温润清和且对她不怒不斥甚至还有几分诚然相交的男子,世上少见。

  她岚桃花声名狼藉,品行不端,注定在天下男人们眼中是一个异类。因而,那所谓的情爱,怕是早在她身上断绝了吧。

  只不过,虽说她不在意这些,但偶尔之际,仍是觉得心头空了一层。毕竟,她也是个女人,也是个想要有所依赖,想要有所慰藉的女人。

  “你早些休息。”不远处传来凤黎渊那悠远的嗓音,仿佛比方才沉重了一许。

  说完,他却是未再停留,清瘦的身影彻底出了屋子,并在外替她掩住了屋门。

  屋内寂寂,风声不起。

  墙角香炉里的焚香淡烟缭绕,檀香阵阵,虽说有松神定闲之效,但岚桃花的心头,却依旧是难以平静如水。

  她深黑的眸光直直落在那道紧闭着的木门上,良久,才稍稍回神,薄唇,也适时勾出了一抹淡笑,凉意渐起,戏谑浮生。

  本是不得给予的感情,如今稍加试探,这结果,却如想象中的一样。

  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她岚桃花,便掐了这还未开始蔓延的觊觎与情意,真正弃去了凤黎渊,重新找棵好树依着吧。

  她倒是不信了,天下之大,竟未有真正喜欢她岚桃花的男人。

  若是当真找不到,那她就在外绑上一个回来,逼他喜欢她得了。

  无论怎么说,虽然强扭的瓜不甜,但若是不强扭,又岂会机会知晓那只瓜到底甜不甜。

  厢房清幽,屋外寂寂。

  身上的被衾微薄,盖在身上,倒是有几分凉意。

  因为冷,岚桃花将身子蜷缩一团,却因这一动作而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暗自强忍了。

  然而,即便是觉得冷,但许是喝了药的原因,脑袋竟是开始晕乎,不多见,便神智消散,彻底的睡了过去。

  待再度醒来,入目,依旧是那熟悉的屋顶,鼻间荡来的,依旧是那醒人的檀香。

  视线清明,眼风却是瞅见身上竟无端多了一床薄被。

  她怔了怔,正巧这时,不远处的屋门却是被人推开,一抹略微熟悉的药味,却是令她稍稍蹙了眉。

  进屋之人,依旧是凤黎渊,他手中,依旧端了一只瓷碗。

  她勾唇朝他笑着,容颜灿烂,却不如昨夜那般苍白深幽,然而她灿烂的笑容落在凤黎渊眼中,却是隐隐多了一分异然。

  凤黎渊端着药碗再度屈身坐在了岚桃花的床沿,他面容俊朗,白衣如画。

  待他正欲将舀了汤药的勺子朝岚桃花递来,岚桃花却是嬉笑着出了声儿:“黎渊无须再喂我了,我自己喝药便成。”

  凤黎渊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不由垂眸望他,眸中滑过一抹诧异,随即温声道:“你伤势未好,身子最好是不动。”说着,手中的勺子递到了岚桃花的嘴边:“还是我喂你吧。”

  他嗓音清透,微染担忧,温和的语气稍稍带着几分蛊惑,让人痴迷。

  岚桃花却是未曾领情,只是灿然笑着,道:“不用了,虽说黎渊乃我知己好友,但我总不能太过麻烦黎渊。黎渊先将药碗放在我床头吧,我自己会喝。”

  说着,嗓音稍稍一顿,眸光往那大开的屋门外一扫,嬉笑道:“外面都日上三竿了,劳烦黎渊此际请龙腾寺的明修住持来一趟,我有话与他说。”

  凤黎渊静静望着她,未动。

  岚桃花面上的嬉笑之色一成不变,眸光朝他一落,不深不浅的流转一番,客气道:“黎渊若是觉得麻烦,那我等会儿自行去拜会明修住持也可。”

  凤黎渊眸色动了动,叹了口气:“桃花明知我不会拒绝,又为何这般说!”

  说着,终于伸手将药碗放在了她的床头,起身而立后,深黑清润的眸光朝她落来,缓道:“你先喝药,我去替你请住持来。”说着,见岚桃花灿笑着点头,他眉宇蹙了蹙,转身行了几步后,他又转眸朝她望来,踌躇了片刻,才低着嗓音无奈的道:“我说过我是诚然待你的,不会对你算计,更不会对你不利,桃花如今,仍是不可全然信我,非得要与我有所疏离吗?”

  岚桃花怔了怔,浅笑:“我没有怀疑黎渊,也不曾疏离。”

  凤黎渊默了半晌,才叹气一声:“许是我多虑了。”说着,深黑的目光将岚桃花灿烂的容颜打量一眼,才低声绵长的道:“只因桃花今早的笑,太过璀然,竟是让我觉出了几分不真实。”

  嗓音一落,他也未再观岚桃花的反应,脚下的步子复又往前,片刻便出了屋门。

  岚桃花强行稍稍坐起身来,将床头的那碗汤药喝了下去,待再度躺回被窝里,才觉经过方才那一系喝药的动作后,全身的伤似乎又被她扯裂了,竟是莫名得发疼。

  她倒吸了几口气,努力平息,待身上的疼痛减却几分后,她才转眸朝那早已被凤黎渊合上的木门望了一眼,眸色沉寂。

  她的确没有疏远他,她,仅是真决定只那他当朋友而已,再无半点向往与觊觎,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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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妃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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