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街边的报童叫卖声太大兴许他就不会掏钱去买报纸,可惜就在他看到那条占据整个版页的新闻时,何未泠才明白新源知鹤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才短短几日而已,上海几家比较有实力的食品公司都被一家名叫“德昌”的食品公司给并购了,在此之前几乎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可是实情也确实如此,除了这几家被收购的公司之外所幸杜皓的公司还不在这些名单内。何未泠将新源知鹤的话反复琢磨的几遍之后更是觉得不妥,多方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先去报社问一问之前的同事,毕竟这则新闻是由申报的记者报道的。
与同事约见的地方是路边的一家咖啡馆,而此时咖啡馆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也是关于食品公司被收购的消息,不少人都在猜测德昌公司的幕后老板是谁,从这几日的状态看来,出面签署合同的人不过是一个小喽啰。
“未泠,你这么着急找我来到底为什么?”同事小周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这时候可是上班时间,主编要是发现,我可就死定了!”说话时还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嘿,要不是重要的事情我哪敢麻烦你周大记者啊!”何未泠立刻为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等他先平复了心情方才开口问道,“小周,这几天是不是所有的报社都在报道食品公司被收购的消息?”
“谁说不是呢!”小周灌了一大口水,晚起袖子口就擦了擦嘴,“嘘——你过来,我告诉你啊……”小周冲着何未泠勾了勾手指,“这是主编可不许我们外传的,看在你跟我之前那么要好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诉你。”
“好,我不说!嘿,我现在都不做记者了你还怕我泄密呀。”何未泠凑过脖子。
“这事说快也不快,大约是七天之前的事情。首先是‘宏顺’公司的老板宣布破产,还将公司卖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德昌’。起先倒也没什么,‘宏顺’本来就小,所以也无所谓。可是没过两天这‘乾天’跟‘昭埔’也紧跟着宣布破产,这两个公司可是在上海滩排名靠前的公司啊,况且在码头的还占着一席之地呢!”小周说的可是义愤填膺,唾沫星子四处喷洒。
何未泠闻言不得不深思,而小周的话也仅仅才说了一半。
“也就是在昨天吧,我们又得到个消息。”小周喝了口水看向何未泠。
“什么消息?”
“其实也就是在前天,‘德昌’那边已经甚至已经拟好收购名单了,而杜皓的‘盛景’就在其中。”小周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未泠,你其实想问的是杜皓吧?”
何未泠沉默不语,算是默认。想必这些记者早已将他的身份摸清楚了。
“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事我们要是真想报道的话上海滩的人早就知道了,只是这事你真的要搀和?”
这事不算搀和,但这事他不想管也要管。
何未泠点了点头,“谢谢你了小周,以后有时间请你吃饭吧。”说完这话他匆匆的买了单,就离开了咖啡馆。
事情的经过大致了解了,毫无做派的“德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购了这些有实力的食品公司,况且这些公司都把握着海外进出口的通商渠道。
兴许这才是收购的目的,只是谁又有这么大的财力跟权利呢?
何未泠首先想到的就是新源知鹤,可再一想若他自己有这个能力又何必还借用他的手?
何未泠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就被眼前的一桩打架事件吸引住了。
不过是寻常街头的滋事打斗而已,四周围了很多人,连巡警也从远处赶了过来。原本这场热闹何未泠也不打算多看,只是刚从旁边经过时才发现这场闹事的主角竟然是杜皓的儿子——杜炳辉。
“妈的!就你这杂碎你老子活该中风!”嘈杂的人声中依稀还能听到一些话。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这声音是杜炳辉的,当下就朝着那人挥过一拳,可是落了空,反而还被对方钳制住了。
“就你这种身手还想动老子,你也就配给老子舔鞋子!”那人是澜帮的小痞子,平日里惹是生非正常不过,遇上这种公子哥更是来劲。
“操!你给老子我舔鞋子才是,老子也是你能碰的!”杜炳辉毫不示弱,甚至冲着那人吐了一口血水。
从杜炳辉脸上的淤青也能看出,这回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何未泠摇了摇头打算从人群中隐去,蓦地,忽然想起了什么。
正巧这时巡警也赶了过来,“散开!散开!都给我散开!”很快的围在一起的群众都被疏散开来,从地上一滩滩鲜红的血可见这架打得不算轻。
“龙三?怎么又是你?”看来这叫龙三的痞子已经是屡教不改了。
“是老子!”扬了扬脸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是你就好,跟我们去局子里一趟!”巡警也是办事妥当直接把龙三就铐了起来。
“为什么抓我不抓他?”这时龙三才注意到到杜炳辉一点事情也没有。
“凭什么?就凭你是个瘪三,人家是公子哥。”这话解释的也好,很快巡警就带着龙三离开了,只是杜炳辉一人还痛苦的蹲在街边站不起来。
“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未泠走上前,递给杜炳辉一条手绢,“先擦擦脸,杜少爷这副样子要是被旁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你认识我?”杜炳辉抬起头有些蔑视何未泠。
“呵呵,上海滩哪个不认识杜少爷呢,只是今日这举动失了身份。不过杜少爷的伤势还是看看医生比较好。”
“咳咳……”杜炳辉咳了一口血,“拉我一把,我浑身都疼。”呵,这性子可比他调查的那些资料里说的好很多。
“好!那我就送杜少爷去圣玛丽医院吧。”何未泠笑容温柔,丝毫不会让旁人起疑心,但杜炳辉自己也明白,想要借他之力往上爬的人太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足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