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慕瑾欲言又止,“筠城,你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吗?”不管这封信上的内容是什么,又会牵扯出什么大事,但她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能保住何未泠的安全,还是顾筠城的安全。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如果……”顾筠城想了想,“这件事不管跟谁有关系我都不能姑息,就算是我的至亲之人,你明白吗?”
“那你的意思是?”慕瑾登时明白,以顾筠城的工作性质来说,他真的不会姑息任何人,“我问你,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也不会改变初衷?”这并不是她在试探他,而是忽然间明白很多事情她都不能去勉强顾筠城。
“慕瑾,你在乱想什么呢。”顾筠城将她拥在怀里,“这些事不必让你费心,一切都有我扛着。哪怕这事跟何未泠真的有关系,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
顾筠城对沈慕瑾有愧疚,而慕瑾亏欠何未泠的早已在那场肆虐中结束了,就算日后再见,顾筠城也不会再放过他。
“不是我乱想,而是总觉得有一天会离开你,然后再也回不到像现在这样了。”慕瑾缩在他的怀中,眷恋着他身上的味道,总是淡淡的香气中带着一丝汗味,很迷人,让人舍不得放开。
今夜的慕瑾也不知怎么回事,异常的多愁善感,也许是看到了顾筠城又受伤的样子,也许是担心那封神秘的信件会给他们的日子带来波澜。
深夜之时,聊聊星辰当空,三楼的书房灯一直没有熄灭。慕瑾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而顾筠城则是顶着一身的伤痛努力的研究中信件中的内容。
按照慕瑾所说,这是一封德语信。德语对他来说亦有难度,而今能身边能读懂德语的人只有乔桐。
顾筠城立刻打了电话让乔桐连夜赶来,不多时寂静的书房内开始传来耳耳低语声。
“解读这封信你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不难,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乔桐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书卷气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打扮上稍逊项茳。
“要这么久的时间?”顾筠城瞪了瞪眼,原以为按照乔桐的能力不需要多少时间。
“解读这封信不难,重点是里面有一组数字!”乔桐将他的发现告诉了顾筠城。
果不其然,当初观月樱将信交给他时便说过这样的话,里面的秘密要等他去解。
“那这封心的内容是什么意思?”顾筠城继续问道,既然有一组数字,那么多少与信件的内容有关。
“其实信的内容倒是很直白,是新源藤一郎写给杜皓的信,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三年前的。”乔桐娓娓道来,“这信是1928年在济南惨案之后的新源藤一郎写个杜皓的,心中的意思是日本军在济南的暴行造成了当地的民众反抗,北伐军的干涉让他们的之前定下的一批货物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而藤一郎的意思是想问杜皓可不可以再给他们提供一次。”
“就这么多?”顾筠城不相信这封信的内容竟是这么简短。
“确实就这些,不过好像杜皓并不懂德语吧,新源藤一郎为什么不直接找人写一封中文信给杜皓呢,或者日文的也行啊。”乔桐并不理解,以他们对杜皓的调查可知杜皓生意上的伙伴几乎遍布全国,乃至英法日,可偏偏不与德国人来往,新源藤一郎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掩人耳目。”顾筠城果断道,“不管是这封信用中文写还是日文,万一落入谁的手里自然是落下了把柄,你不是说这封信里还是一组数字嘛,我想藤一郎想要传递的信息应该是在这组数字里。”顾筠城的分析确实有道理,但是如何解答才是重要的。
而新源藤一郎正是新源知鹤的父亲。
早在1920年的时候新源藤一郎便带着家室来中国做生意,从纺织、食品、药材等均有涉及,他出价高,信誉高,因为不少中国商人都愿意跟他合作。
据顾筠城的调查,当时沈慕瑾的父亲意外死亡之后,沈家的纺织厂便由何耀天接管,如此一来何耀天与新源藤一郎或许也有着某些联系。
“也许真如成少你所说的,这组数字没有任何的规律,不管怎么解也凑不成什么信息。”乔桐颇觉为难。
“那跟摩斯密码有没有关系?”顾筠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兴许可以从摩斯密码着手。
“那我试试。”言罢,乔桐立刻拿出了密码本。
这组数字不多,第一个是‘3’、然后依次排开的就是‘7’、‘4’、‘5’、‘1’‘5’、‘12’、‘33’、‘58’、‘12’、‘26’。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书房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石英钟“滴答、滴答”一分一秒走动的时间,乔桐的眉头越拧越紧,而顾筠城也等得着急,咖啡也喝了好几杯。
“到底怎么样?”顾筠城再也等不下去了,难道这短短的十个数字就有这么难解?
“这……”乔桐一副几乎快要放弃的模样,“我想不到,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是这组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等等,你说如果我们按照这组数字在这封信里找线索呢?”顾筠城忽然想到了他的一个探长朋友,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怎么解?”乔桐来了精神,“对,我想到了一个人!”
“方皓笙!”顾筠城与乔桐异口同声道。
而这位方皓笙就是法租界的一个小探长,但也破获了不少奇案。
说到这里顾筠城毫不犹豫的给方皓笙打了电话,而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方皓笙为了接顾筠城这通十万火急的电话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还以为是在顾家大宅发生了什么命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才发现是这么个情况,不由得开始后悔起来。
“这事虽然比不上你的人命案子,但是搞不定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人性命不保!”顾筠城拍了拍方皓笙的肩膀,将这个重任全副交给了他。
“切,那等死了人再找我,我不懂处理活人的事,我只懂管死人。”方皓笙懒得多理他,沙发还没坐热便想开溜,要知道他这段时间为了查案子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方皓笙,我们还是不是兄弟!”顾筠城以此相逼。
“不是!哪有兄弟连睡觉的时间都要剥夺的!”方皓笙打了个哈欠就是不愿理他。
“你!”顾筠城逼于无奈,不得已还是服了软,“算我拜托你行了吧,等这件事完了,你想我怎么补偿都行!”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方皓笙得意洋洋,“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方探长,就是这封信,还有这组数字。”乔桐这纸笔递给了方皓笙。
方皓笙做事本就利索,二话不说便坐在书桌旁开始研究,不过时间还是花费了不少,就在顾筠城与乔桐失去耐心的时候,方皓笙得出了结论。
那张白纸上只写了这么一个单词——BIBEL。
“这是什么意思?”乔桐念叨,一时想不出是什么。
“是《圣经》的意思。”就在此时慕瑾端着一盘早餐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