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芜,你想哭就哭出来好了。”在牢房的另一端一直站着两个人,她们紧紧的注视着慕瑾的一举一动,包括看到项茳来,包括从项茳与医生的口中得知慕瑾已经坏了孕。
衾芜攥紧了旗袍的一角,她愤然却不能发泄,强撑着眼泪不让其流下来,可是偏偏还是被孟挽看透了心思。
“不是我不想哭,而是我不配。”衾芜缓缓的抽了一口气,“我会去找顾筠城告诉他事实的真相,我不能让慕瑾替我留在牢里,我更不能让她保不住孩子。”
衾芜感激慕瑾为她做的一切,可是她亦是有心的人,她更不能看着两条性命在她的手里丧生。
“可是你明白你要做的是什么吗?”这一刻孟挽忽然不敢苟同她的观点。
“为什么?”衾芜反问。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也许我们并不了解慕瑾。”这话孟挽说的别有深意,但又不点破,也许她其实知道的也很傻。
“孟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衾芜越发的不理解孟挽的意思。
“你不觉得慕瑾很像一个人吗?”孟挽贴上她的耳朵,直到将话说完。
衾芜的脸色登时一变,“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可是她怎么可能跟慕瑾时同一个人,不能的,这绝不可能,我昨天还见过她!”衾芜对孟挽的这一猜测全然不信。
“信与不信我也不能与你多说什么,我这只是猜测。”孟挽勾唇一笑,“不过你真打算把真相告诉顾筠城,可那个时候该死的人就是你了啊!”
“我会去告诉顾筠城,推他母亲下楼的人是我而不是慕瑾。至于你说的那件事也许顾筠城也想知道。”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衾芜与孟挽都是有打算的人。
“衾芜,你母亲的后事打算怎么办?”说到这里孟挽才想来这件事。
衾芜无奈道,“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回老家,我想我是不能做到了。到时候还要拜托孟家将我母亲跟我的骨灰一起送回去。”衾芜言尽于此,而她也料到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一切总归是尘归尘,土归土。在上海的这些年来有幸遇上好人,不幸之时也遇上过坏人。所幸爱过,所幸恨过。
这便足够了!
“好,我答应你!”孟挽点头,而后两人相继离开了监狱。
当天晚上的时候衾芜就赶去医院寻找顾筠城,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虽然已经猜到了顾筠城会是一个什么态度,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顾筠城发火吗?
“你敢来这里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当顾筠城枪抵在衾芜的脑袋上时,衾芜笑的十分灿烂,一如此时的星辰,没有半点的黯然。
她就是这样,在百乐门时就是最闪耀的,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漂亮。
“我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我也知道你绝不会轻易的放过我。”衾芜抬手握住了枪,“慕瑾怀孕了,你该去将她接回来的,监牢那样的环境根本就不成。”
不用想也该知道,当顾筠城听说慕瑾再次怀孕的消息时他是有多高兴,就连握着枪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这一刻他等了好久,这一刻亦是顾母盼了很久的。
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知道你心里怨她,你怨她不愿意跟你说真话,你怨恨她将你们之间的信任都碾碎了。可她也是为了我好,你母亲是我推下楼的,因为在多年之前你母亲也是这样对待我母亲的。如今我报了仇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们都是失去母亲的人,你要是恨我那也是应该的。”衾芜喃喃自语着,她这些年来忍受的够多了。
一切不过就是这么简单而已,顾筠城将衾芜的话反复咀嚼,而后才明白这终究是逃不开的命运,一切都是他母亲欠衾芜母女的。
“我不杀你,你走吧,离开上海……”顾筠城收了枪,此时他已然够累的了,更何况慕瑾现在怀有身孕,他应该为慕瑾母子添福添寿。
衾芜错愕,她根本不会相信顾筠城会放她走,可是从顾筠城的脸上她看不出任何的欺骗。
“你真的打算放我走?”衾芜问道。
顾筠城点头不语。
“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刚走到门口时,衾芜又折身,这件事憋在她的心里着实不好受,“其实我已经猜到观月樱是谁了。”
“你说什么!”顾筠城陡然听到了“观月樱”这三个字,“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一个雇主,不,也可以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为她办事。”衾芜悠悠道,“不过我也打算离开上海了,而她也不会再找我。”这是她们一开始的约定,在衾芜的母亲去世之后她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关系。
“那你说她是谁?”
“她其实就是你身边的……嘭!”乍起的一声枪响,只见衾芜的眉心正中子弹,不着片刻衾芜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到底是谁?该死的,线索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