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冬天,下着犹如鹅毛般的小雪。
那天,是圣诞节,亦是我母亲的祭日。
我谁也没有说,连同一鸣,还有我父亲,独自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前往墓地。
我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站在雪地里,拿着一束好看的百合花,在我母亲的坟前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都不知道雪已经化成了冰。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半天,我任性的没有去看,因为我觉得今天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比我母亲更大。
如果还有如果,那天,我一定会接起那通电话,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了。
我和妈妈说了很多的话,我告诉她,父亲现在很幸福,我也觉得很幸福,曾秀红是个好母亲,曾一鸣是个好弟弟,我拜托妈妈,希望她能够保佑我们一家人一生都平安幸福。
但是,奢侈的愿望终归是奢侈的。
我不知道是地下的母亲没有听到我的祷告,还是她怪我们抛弃她,让她在下面过的那么孤单,我们却那么幸福。
我开着车驶离了郊外,回到了市中心,每当这一天,我的心情都会变得和今天的天气一样,暮霭沉沉。
我漫无目的的开着摩托在街上闲逛,街上霓虹灯绿,人海涌动,到处洋溢着圣诞节美好的气氛,而我却和他们这些人格格不入。
我开到街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我从大衣里掏出来,发现居然有20多个未接来电,心里一下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
“哥!你在哪里!胡宾他们现在到处找你,他们快到市中心的街口了!我在后面跟着他们!”
我脑袋一蒙,胡宾那死小子找我做什么?
突然想起上个月有一场街头篮球比赛,我打赢了他们兄弟几个,街头篮球的规则往往很黄很暴力,总有一些亡命徒签生死状什么的,拿性命火拼,而我,在他们几个的*力的攻势下,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而且……还打伤了其中一个队员。
难道?我灵光一闪!不好!
“一鸣!他们找我做什么?你快点给我回家,快点!别跟了!赶紧给我回家!”
最后几句话是我吼出来的,我停下了车,靠在路边,烦躁的挠着头。
“哥!我怕你出事!我得跟着他们,我怕……”
“嘟嘟嘟嘟……”
“喂!一鸣!一鸣!说话啊!一鸣!”
“一鸣!曾一鸣!你给我说话!”
我听见电话被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听见电话那边一鸣说了一半就没了声,我急的六神无主,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感觉连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都从未体验过。
我骑上车,在街上快奔着,我要在最快的时间找到一鸣,再晚我怕就会出事了,刚刚,我听到一鸣说他们在前面的街口!
我像发了疯一样往前面的街口冲。
“妈的!不要命了!开那么快要死啊!”
我碎了一口痰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全身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