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手术室外的那盏红灯灭掉,所有人的都屏住了呼吸。
靠在墙上的谷悅程捏了捏身旁梁悠悠的手,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
李丽华看起来有些狼狈,和梁远成蜂拥而上,堵住了刚刚走出手术室的医生。
谷悅程和梁悠悠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大夫,大夫,小越他怎么样了!”
梁远成扶着脚软的李丽华,问出声。
一身手术服的医生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用手摘下脸上的口罩,面露喜色。
“患者的手术很成功。”
谷悅程闻言放下心来,她看了一眼梁悠悠,两个人的眼眶皆是红彤彤的。
“只是病人现在情况还不是很稳定,等会麻药一过就会醒过来,你们先不用太担心,过几天身体恢复过来,我们要做个全面的检查,再跟你们细谈。”
李丽华拉住医生的手,高兴的泪流满面。
“医生,医生,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医生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过了很久,梁越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他的麻药还没过,整个人躺着病床上,额头上还有白色的绷带,平日里那张包公脸现在只是静静地躺着,少了几分锋利和冷酷,多了几分平和。
梁远成和李丽华几个小时之后回了家,因为梁母的身体还不是很好,所以剩下的事都交给了梁悠悠,谷悅程在病床上坐着,梁悠悠坐在一边正削着苹果。
“小越没事了,程程,吃个苹果。”
谷悅程把眼睛从梁越的脸上挪到苹果上,她愣了好长时间摇了摇头。
“我不想吃,悠悠,你吃吧!”
梁悠悠叹了口气,把苹果放在保温杯的口上,两个人坐在一个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梁悠悠就听见谷悅程丝丝凉凉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出车祸?”
梁悠悠抬头看了谷悅程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本来打算回欧洲的……”
“什么!”
谷悅程瞪大了双眼,生怕自己听错了,噌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梁悠悠。
“他打算回欧洲?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程程,你先不要激动,小越……小越他可能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你知道的,姥爷对他是多么的重要,这一下子走了,他可能一时间承受不住,他不想影响你的心情,所以……”
“什么叫不影响我的心情?”
“他这次又是要逃走吗?好啊,好,总是这个样?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以前出了那样的事扔下我一个人,现在还是!”
“程程,以前?以前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谷悅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谷悅程看了一眼梁悠悠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曾全。
推出门,谷悅程站在病房外面,接了电话。
“程程……”
“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一愣,什么时候她的语气变得这么冰冷。
“程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一面,我有话和你说。”
“曾全,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你欠我很多的解释,难道不是吗?”
后面的话谷悅程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她现在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梁越现在情况稳定了下来,她有必要去搞明白,曾一鸣在哪?那么曾全又是谁?
“悠悠,我出去一趟……”
梁悠悠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看着谷悅程走出了病房门口。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谷悅程没有伞,只能迎着细雨走在路上,跟曾全约好了在医院前面路口的咖啡店,她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快步往前走。
临走到门口处,她看到面前的落地玻璃里面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他正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可能是感受到外面的目光,曾全抬起头,看着在雨里站在的谷悅程,眼神还似往日里如沐的春风。
一扇玻璃之隔,两双眼睛相触,却什么都变了。
谷悅程走到前面的门口,拉开门,走进去。
“欢迎光临木之声……”
前台的小姐温柔地语调冲谷悅程善良的笑了笑,谷悅程点了点头,直接走了进去。
走到那张桌子时停下来,拉开曾全对面的椅子坐下,对上那双让她不自然的眼眸。
“外面下雨了,怎么不打把伞?冷不冷?”
同往日里一般的柔声细语,曾全一点都没有改变,关键的时候永远的体贴,总是能轻易地泛起人心里的波澜。
可现在谷悅程的心里却是一滩死水,了无生机。
“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
前台小姐拿过菜单放在桌子上,谷悅程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把前额几根细丝别到耳后面。
“不用看了,给我一杯热拿铁。”
“好的,您稍等。”
“程程,梁越还好吗?那天……我听说他出车祸了。”
谷悅程冷冷地盯着曾全一语不发,为什么她会被眼前这个男人欺骗,曾经在她心里他那种风度翩翩的个性现在看来怎么那么的虚伪,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张霸道,专横,固执的脸庞,如今看来,只有他更加的真实。
“曾全,我觉得你现在要关心的,是如何圆你那个弥天大谎吧?”
热拿铁被端上来,前台小姐镇定地看了谷悅程一眼,便识趣的拿着菜单离开,只剩下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在桌面上叫嚣着。
“程程……”
“够了,我现在什么解释都不想听,我只想你能大发良心的告诉我,曾一鸣他到底在哪!”
曾全看着那张倔强的脸,突地微笑了,这个微笑在谷悅程眼里显得那么的凄凉,她心里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曾全的脸慢慢地移向窗外,太阳已经从远处升起来,可外面还是下着小雨,现在看上去倒有种太阳雨的别致。
谷悅程只觉得对面的曾全像是在讲故事,如同儿时般父母在临睡前给她讲的童话故事,她随着他那磁性迷人的嗓音进入了一个她从来不知道的世界。
轻轻地,有种心房被攻击的不堪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