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嫂,你在藏什么?”
“没,没什么。”
念生见元嫂眼神闪躲,分明是有事隐瞒,走上前不由分说抢过她藏在身后的衣服。
是秦世轩的一件白色衬衣。
“你为什么见到我进来,就把少爷的衣服藏起来?”念生冷声问道,还未等元嫂回答,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因为衬衣的衣领上,一连串唇印赫然醒目,不是鲜艳的大红,而是恰似玫瑰的瑰红,显示出主人的品味。
“少,少奶奶,这……”元嫂支支吾吾,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觉心惊胆战,之前大少爷把衣服给她的时候,交代一定要把它丢了,她一眼看出这件衣服的不同寻常,因为念生是从不化妆的。
可是她觉得衣服布料上乘,丢了可惜,所以自作主张,想要把它洗干净恢复当初,谁料到,还没动手洗,便被念生瞧个正着。
这下,真是要闯大祸了!
“少奶奶,我……”
念生面色有些发白,像是被大雨洗刷过一般,好半天才勉强稳定心神,“没事了。”
她木然地放下衣服,转身回房。
秦世轩第二天出差去马来西亚,之后的几日,念生只觉有气无力,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等到第五日,秦世轩回来,给她带了一串珍珠,莹润而饱满,一看便知是上层货色。
周末,秦世琦约她逛街,两人走到一家茶餐厅,刚落座,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一转身,竟是许久不见的若烟。
“三姑娘?”
“刚刚我只瞧着背影,还不敢确定,没想到真的是你。”也难怪若烟认不出来,这时候的念生,和四年前那个酒家女,根本不像一个人,现在的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优雅高贵的恬静气息,若烟突然恨命运的不公,为何同样身份,她会过得比唐念生凄惨万分。
念生并你没有像若烟一样思绪万千,只觉遇着昔日的姐妹,心中还是欢喜的。
然而,在她看见若烟脖子上的那条珍珠项链时,整个人如被电击一般。
“你,你这项链好漂亮。”
“是吗?”若烟低头看了看,淡笑道,“一个朋友从马来西亚回来给我带的。”
念生脸色惨白,再看若烟,突然发现,她的身形竟跟那日在陆羽茶室门口,秦世轩怀中的女人不差分毫。
秦世轩回到别墅,见念生抱着衍衍在客厅玩耍,他走过去,从身后拥住母子俩,“六儿。”说着薄唇已经开始留恋在念生泛着清香的发稍。
念生身形一怔,不知为何,想到这个男人刚从别的女人怀抱里出来,就来同她亲昵,心里生出一股抗拒感,不留痕迹地推开他,淡淡道,“饭菜在桌上,去吃吧。”
“一起去。”都说秀色可餐,着实不假,看着亲爱的人用饭,总是有食欲的。
“你自己去吃吧,我吃过了。”念生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熄他的热情。
“怎么不等我呢?”
念生夺过衍衍正准备含进嘴里的玩具,神色不耐,“你一周有几天能回来吃晚饭?我天天等你岂不是要饿死了。”
秦世轩终于听出念生语气的异样,又把她拉进怀中,淡笑道,“好好好,从明天开始,我顿顿陪夫人用餐可好?”
“不用,我哪敢耽误你的时间。”念生抱起衍衍,转身走进婴儿房。
秦世轩碰了一鼻子灰,喊住正在打扫卫生的元嫂,“少奶奶今天怎么了?”
元嫂以为念生是因为那天衬衣的事生气,支支吾吾不敢告诉秦世轩,如果真说了,指不定秦世轩一怒之下,把她辞掉,到时候她就白白丢失了一份美差。
元嫂心里踌躇,秦世轩却瞧出端倪,“那件衣服你没丢?”
“对不起,大少爷,少奶奶她……”元嫂低垂着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
“该死。”
元嫂抬起头,秦世轩已经追着往婴儿房走去。
念生刚放下衍衍,一转身被秦世轩抱进怀中,语气急切,“六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念生并未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三公子,对于你的风流韵事,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是觉得,衍衍慢慢长大了,不想让他染上你的恶习。”
“我跟那个女人是真的没有关系。”秦世轩急得如热锅蚂蚁,此刻只恨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一连串的麻烦。
“那个女人?呵呵,你总算承认了。”心痛得在滴血,没名没分跟了他五年,到头来竟落到如此结局,如果不是她恰巧发现,他是不是打算瞒她一辈子?
“你看你又误会了是不是,我之所以瞒着没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像现在这样。”秦世轩上前想要拥抱念生,却被毫不犹豫地推开。
“那现在我就不误会了吗?我发现了才叫误会,我没发现那就是事实了!”念生觉得胸腔疼得都要爆了,果然,男人都有劣根性。
沾花惹草是他们的天性,家里的永远比不上外头的得来新鲜。
而那个人,竟是跟她曾一同在大兴酒家上班的若烟。
“六儿,你别钻牛角尖了好不好?这其中真的有误会!”秦世轩见念生不听他解释,心中慌乱,忍不住提高嗓音,吓得一旁衍衍哇一声哭出来。
念生只觉得更加愠怒痛心,“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想要欲盖弥彰吗?”
念生转身抱着衍衍走出房间,连声哄着,“衍衍,不哭不哭。”
秦世轩追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些祈求“六儿,你耐心听我说行不行?”。
念生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清,还需要解释吗?她都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实,他竟还在这里遮遮掩掩。
元嫂见事态不好,连忙上前劝慰,“大少爷,少奶奶,有话好好说,不要吓着衍衍。”
念生把衍衍放到元嫂怀中,“元嫂,你先带衍衍上楼。”
元嫂接过嚎啕大哭的衍衍,看了两人一眼,识趣地抱着人上了楼。
“一件衣服不能代表什么,我那,那是应酬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你也知道那种环境——”
“够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狡辩,“秦世轩,我真是看错了你!”念生用力甩开秦世轩的手,一转身,泪水早已湿了面颊。
真的好恨,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后知后觉,更恨自己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期待他回心转意。
秦世轩正欲开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这个年代,能用手机的人少之又少,秦世轩正是其中之一。
“有何事?”正在气头上的秦世轩,语气颇为不耐。
“什么?怎么好端端又生病了?”
“行了,我马上去医院。”
秦世轩挂完电话,面色有些烦躁,“我有事先出去一趟,回来再和你说。”
念生心不断下沉,孰轻孰重,一听便知。
“你以后愿意在外面待多久都可以,不用回来了。”他当她什么?一个家里的摆设?对于感情,她要求的是对方身体和精神的忠诚,一旦违反,那么,就算独自承受痛苦,她也要决心割舍。
“你什么意思?”秦世轩从她眼神捕捉到绝望,心口一紧。
念生突然笑了,伴着泪水,竟是别样的凄美,“我差点忘了,这是你的屋子,要走也是我走。”
秦世轩气急败坏,“你敢走!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咪,天涯海角我都不许离开我!”
不走?不走难道要看着他们双宿双栖,恩恩爱爱?她根本做不到。
“你不用说了。”现在他的这些情话,在她听来,犹如一把把锋利的箭,刺穿她的心,血流不止。
秦世轩上前拉过念生的手,“罪犯尚有自辩的权利,你就一点也不愿给我,就把我判定死罪吗?!”
“你放开我!”念生挣脱秦世轩的手,眼泪流得更甚,“秦世轩,没用了,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会找个时间搬出去,至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再干预。”
秦世轩气得将手机砸向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犹如他的怒气,“你要敢离开这里半步,我定不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