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笙再次回到宴会上,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惨白无色,心一点点地在紧缩,痛楚遍及四肢,已经麻木,形形色色的人擦身而过,有主动向她打招呼的,有低声议论她的,然而她却充耳不闻,整个人如同被抽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木然地在大厅里旋转,不知道何去何从。
灯光酒影晃着眼帘,音乐歌声响彻耳际,这里如此热闹,她却感觉格外冰冷。
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热度,她顺着另一只手网上看,熟悉的面孔,陌生的气息。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肆无忌惮地将他们的爱情踩在脚底?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秦世轩将手从她的臂上移动到腰际,黝黑的眸子里古井无波,薄唇微微下沉,带着一丝的不满。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跟他出双入对,但今天这种场合,来客众多,又是集团宴会,她还要使性子不成?本想趁着这次宴会,拉下脸来同她讲和,但现今这种情况,觉得实在是没必要。
两人隔得很近,念笙轻而易举地就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不属于她的香味,这种味道在最开始和赵氏父女打招呼时就已经闻到,在她到达那个休息室之前,他们到底缠绵了多久?
感觉到怀中人儿身体蓦地变僵硬,秦世轩从脚底窜出一股怒火,语气冰冷,“你就这么排斥我?”
“你,别碰我。” 她艰难地发声,喉咙干涩,仿佛随时都要吐出来。
秦世轩面色一沉,松开她的腰,招来助理,语气强硬而粗暴,“少奶奶不舒服,你去把车开来,我送她回秦宅。”
念笙心中苦涩,这么快就想迫不及待送她走?是嫌疑她太碍眼了?
“不用,我让司机送我就回去就可以。”她不会不识趣坏了他的好事。
“闭嘴!”
叶培云和几位好友正说笑着,一个侍者装扮的人匆匆走来,听完他的话,她神色陡变,放下酒杯急忙地酒店门口去。
元叔见到叶培云,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舒缓了,“夫人……”
少爷非要送少奶奶回去,少奶奶却不想和少爷坐同一辆车,他真不知道该听谁的。
叶培云看着眼前这情景,心中甚是不悦,“客人都还在里面,你们两个就要提前离去,还像不像话?”
秦世轩眼眸里隐含着浓烈的怒气,“与其让她在这丢人现眼,不如把她送回家,随便她怎么闹!”
念笙心口紧抽,回视他,“我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你若嫌我丢人,以后这种场合不必让我一同出席,我也不稀罕。”话刚说完,手腕就被男人强力地握住,迎面而来的是他冰冷至极的面孔,“唐念笙,你太口出狂言了!”随后整个人被他强行塞进车里,当她想反抗时,两边的门窗已经落下,并按上了锁。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叶培云又气又怒,这对冤家现在闹成这样,当初又何必不顾一切的在一起?!
到了秦宅,念笙几乎是被秦世轩强行拽出车内,一路拽到东院,手腕差点要脱臼,到了屋内,直接被丢在了沙发上,看着一双几欲喷火的眸子,念笙冷笑一声,“秦世轩,你为什么要恼羞成怒?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么?”
秦世轩按着太阳穴,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几个月来他的迁就她都看不到?
“你说吧,你要怎样才不肯生气,如果是大哥那件事,那么我会找大哥认认真真道歉,如果是别的,那么你说,我一定会改。”
念笙像是看一个笑话般,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在哪吗?那就是我们都离彼此曾经期望的模样,越来越远。”
秦世轩神色不耐,他不想听她说这些飘渺的东西,他需要她告诉她,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结束这场冷战。
“我们经历这么多事,不可能一成不变,我每天面对不同的人,需要用不同的方式方法去应付,时间长了,很有可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原本的性格,这中间或许有不对的地方,但你可以说出来,我们需要沟通,而不是冷战,像现在这种无休止地冷战,除了让全家人为我们担心之外,又能改变什么?”
念笙紧紧抓着沙发,眼泪无声地流,心口剧痛,如果这番话他早一点说出来,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你总说我变了,是,这点我承认,但是对你的爱,对儿子的爱,对这个家庭的爱,我从来没有变过。我们才结婚几年,就出现这种问题,你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懂你到底需要什么,今后的数十年,难道就要这样吵吵闹闹过一辈子吗?”秦世轩叹了一口气,从西装里拿出手帕,一点点帮她擦掉泪水。
念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你说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的是什么?”
“信任,包容。” 秦世轩毫不犹豫说出,如果她肯多信任和包容他一点,他们就不会吵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还忘说了一样,是忠诚。”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连对彼此的忠诚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包容和信任。
“好,还有忠诚。”秦世轩不得不妥协,现在只要她不再生气,不再冷战,他什么都会听她的。
念笙正色,注视着秦世轩,神态平静,一字一句问道,“如果今天我唐念笙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你会怎么样?”
秦世轩面色阴沉,“我劝你别用这种方式激怒我。”
念笙突然身心疲倦,不想再跟他打太极,“今晚在休息室,我听见了你和赵琳的对话。”
秦世轩脸色瞬间僵住,拿在手中的锦帕,掉在了地上,嗓音中有他不想承认的心虚,“你,你听见什么了?”
“什么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