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笙再次回到车里,车内的温暖和码头的寒冷形成强烈反差,一种幽暗如梦的气息萦绕在心头,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直坐在后座等待的秦世轩,将她有些微凉的手臂放进怀中,“付小姐上船了?”
“嗯,她到了广州再乘火车上苏州。”念笙视线对向车窗外的码头,此刻正值深夜,码头人烟稀少,船只的汽鸣声和潮水拍打海岸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冷清的寒夜里格外清晰。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何润还是没有现身,她忘不了羽卿离去时眼眸里的渴望与悲痛,欲相守,难相望,人各天涯,红尘薄命,大抵便是如此。
此情此景太过伤感,秦世轩也不想再提,“好了,夜很深了,我们回去吧。”言罢,他吩咐司机开车回半山。
念笙辗转难眠,索性睁开眼,窗外灯光洒落进卧室,夜寂静如水,她偏过头,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英俊的面容,轮廓分明的五官,狭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知梦到什么,眉头轻蹙,她想伸手替他抹平额皱,手伸到半空却不敢再向前,心口蓦地一紧,会不会有朝一日,她也像羽卿一样,被逼得远走天涯?
最熟悉的东西,最易有陌生感。近在眼前的人,了解起来最难。
现如今的秦世轩和以前大有不同,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任何手段,包括利用女人,对他而言,任何事物只有两种结果,成功,或许失败。
他是那样骄傲的男人,字典里从来不允许失败二字存在。
他最近风头尤甚,许多人越来越不满,就连秦建扬也时常数落他,可惜后者不为所动,所谓物极必反,她好怕有朝一日他也会失了本心,忘了初衷。
何大家宅灯火通明。
房内狼藉一片,似暴风雨席卷过一般,何润窗户前,身后的手下战战兢兢。
“你们不是看着她上船的吗?她人呢?!”何润额头青筋暴起,目光射出怒火,双手握拳,似乎随时能杀人,
“少,少爷,我们亲自看见付小姐上了船,而且船上也有我们的人,按道理付小姐不可能凭空消失……”一旁的手下低着头,小心翼翼想着措辞。
何润一拳愤怒的捶在墙壁上,他当然知道她不会凭空消失,“明天给我约见秦世轩!”
比起何润从进门以来一直铁青的脸色,秦世轩显得从容不迫,一边介绍手中咖啡品种,一边神色自然地为何润泡饮。
“秦世轩,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她到底在哪里?”
“何少,此话从何说起?”秦世轩不紧不慢地继续手中的动作,磨咖啡,烧热水,搅拌。
何润两步向前,一巴掌拍在秦世轩面前的琉璃台上,愤怒道,“你少给我装蒜,当晚是你送羽卿上的船,为什么她却没有了踪影?”
秦世轩放下手中的杯子,并不在乎何润的无礼,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何少,这我就不懂了,那晚我替付小姐传话,是你选择毫不理会,现在人不见了,你倒来找我兴师问罪?我没有那个闲工夫替你看守女人。”
“秦世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羽卿藏起来就是为了逼我就范,我告诉你,不可能!”
秦世轩唇角溢出一丝笑意,“何少,你也知道,对付小姐我一直以礼相待,是,那晚是我跟内人将她送上码头,不过你也说,你自己的人明明看着她上了船,也就是说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现在她人不见了,你不去报警,反而来我这里找答案,未免可笑。”
何润牙齿咬得作响,恨不得一拳打在秦世轩这张虚伪的脸上,可是他不会做这种不理智的事,“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世轩淡然一笑,“何少,我再次重申,人,不在我这里。”
“我不信!”
“随便你。”
何润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怒气冲冲。
秦世轩渐渐敛起笑意,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好生招待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