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重阳节,天气逐渐入秋,昼夜温差开始变大,白日只着短袖尚可,到了晚间便要加一件外套才能御寒了,否者感冒生病那是必然的。
道路两旁的悬铃木已然变色,曾经绿意婆娑的树叶逐渐变成昏沉的黄,挂在树梢摇摇欲坠,颇有点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意境。
每当换季,便是念生最柔弱之际,因为她总会或多或少生一场病。
今年这场病也不是突然来袭,自从那日淋过大雨之后,她便觉得身体不适,为了省看病钱,一拖再拖。昨日念珠见到她,惊讶道:“六儿,你这身材都要赶上那电线杆了。”
闻言,念生才发现原本玲珑有致的旗袍越发宽松起来,在变成无可救治的大病之前她得赶快医治好,不然浪费的是更多的钱。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念生便去给陈经理请假,去最近的医院。听完医生絮絮叨叨的嘱咐之后,又拿着药单去领药处排队领药。
等办好一切走出医院时已近中午,虽然迎面吹拂着清冷的风,但空中那轮高挂的太阳依旧晃眼,让她太阳穴生疼。
许是没吃早餐的缘故,念生走着走着心感无力,脚步越发轻浮,一口气像似堵在心口难以舒缓,神情有些恍惚,在过马路时没注意到左边正匀速驶来一辆车,等听到刺耳的喇叭声时,脚步已然收不回。
念生睁大眼睛,整个脑海一片空白,下一秒,银色奥迪擦着她的裙角停了下来。
而她失神落魄地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吓的还是真被撞上了,恐惧之余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刚才只差毫厘,她便魂归西里,和父母亲团聚,再也不容忍受这世间孤苦无依的冷寂。
可是,她答应过自己也答应过父母,她要好好活下去的,如果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害怕活着?而刚才的那一刻,她清楚地听见自己心底有个声音,让她好好活着。
银色奥迪的车门被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手工皮鞋,念生想抬头看清来人,却不料手一动才发现疼,原来是擦破了皮。
“小姐,你没事吧?”男人深沉的声音在念生耳畔响起。
念生捂着手,眉心有些微锁,抬起头一看,男人熟悉的面容让她心里一怔,“三公子?”不,不对,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秦世轩那时常带着涟漪的柔情。他不是秦世轩。
秦世邦关上车门,走近念生,俯首再次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声音也不似秦世轩那般温润动人,回过神来,念生连忙站起,神色有些慌乱,“对不起先生,是我自己闯过马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世邦眉头微微一蹙,看了看水泥地上的血渍,“小姐,你受伤了。”
念生下意识地用左手去触摸右手的伤口,“小姐,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否者被细菌感染便再难痊愈。”秦世邦说道,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手上留疤吧。
念生摇摇头,“我没事。”虽然眼前男人语气冷漠,但言语里不乏关心之意。让她一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秦世邦看了看表,时间不多,索性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念生,“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我致电。”说完转身走进车里。
念生还在惊讶于秦生银行行长:秦世邦。几个烫金宋体字时,银色奔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车海中。
原来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秦生银行大名鼎鼎的秦世邦,秦世轩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