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快收场的午饭，这下，是彻底结束了。
牧佑笙情绪挺高地说完了那么一长串的话，顿觉口渴，拿起早备好的清茶，脖子一仰，一饮而尽。茶有余香，却无人细品。
“也许，他们是因为事业而拖延结婚了，他们才是门当户对。”她继续说着这些她本可以高挑头颅无视的话。
“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秦之明妈妈一副和善的样子，却处处嫌弃我！我和他吵，是觉得他爱我，至少会护我周全，后来我渐渐知道秦之明的爱只能如此，我接受。这次，我不是被苏雯的优秀打败。我这鬼样子，是因为想到一种可能——秦之明也许不爱我了。你绝对不能被门当户对这个魔鬼打败。我都没有放弃，你为什么放弃？”秦之明带给牧佑笙的痛，深入骨髓，她这番话，绕来绕去都是受了刺激，所以滔滔不绝地，连许姑娘和夏某具体怎么了都没问。她只管说，说她的愤怒。
“好，我不会被‘门当户对’打败，只会被他不爱我打败。”许姑娘一字一句地说，极认真的模样。
牧佑笙没有远远终于开窍了的放松，反而有莫名其妙的惶恐。
“他怎么会不爱你？”
牧佑笙知道他们相识时日短，可是爱向来没有先来后到，甚至毫无理由。以她对大老板的了解，对许姑娘的，就是爱。
恍惚间，牧佑笙好像看到了大老板那日笃定而煽情地说他只要和远远一辈子。
“我……”她一时无言，静静地，她说到做到，只会被他不爱她打败。为什么，都说他爱她呢？
“对了，忘了告诉你，大总裁最近情形不容乐观，要是他和你发发脾气你也受着他点，不要动不动就质疑他，他又是多么傲气的人，有什么困难肯定不会和你说。”
“他怎么了？”她听进去的也只有——情形不容乐观，满满的担心化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她很明白，后半句话。如果不是她某天深夜突然惊醒，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资本家背后的辛劳，也许永远用置身事外的态度谴责他作为资本家的所有。
牧佑笙这会有心情品尝了，纤长美丽的手抚摸着润泽的瓷器，有阵别样的诱惑。果然讨论别人的爱情，她才淡定如她。
秦之明曾经毫不吝啬地夸赞过这样一双堪比巧夺天工的手，仿佛生来就该弹钢琴。然而她从未碰过钢琴，因为秦之明不允许这样的抛头露面，仅余悲凉的自豪。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看到宋煜？”牧佑笙也只是这样猜测，宋公子从破天荒的好说话到神迹难寻再到惊天信息，她亦是不能不吃惊。也许早就潜伏，也许因为远远才突然有的接触，她对宋公子有了除冷面以外的清晰印象。
竟不自觉地会想起宋公子俊朗的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有微微的疼，在心尖，看起来，那么微不足道。
她点头。今日不就好端端多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韩遇信么。
“他辞职了，他可是夏玄青的左膀右臂，也许你觉得这没什么。所以，我还要告诉你，林清漪也算夏玄青的得力助手，最近也明着表示和夏玄青对着干，林清漪身份非富即贵你应该知道，动起真格来也是不容小觑的。其实大Boss这十年来见惯风雨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合起来也不配让他庆幸不容乐观！是‘衡正’有意压制‘夏氏’，‘衡正’总裁是夏玄青的父亲！‘夏氏’从创立起也就十年历史，而‘衡正’历史久远，根基也牢固，就算能生，也必定伤兵损将！据说夏玄青当初坚持自己创业就是为了逃离夏家恐怖的固定轨迹。这下我猜‘衡正’为难‘夏氏’是老头子比不大老板和林清漪结婚了，具体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最近反常才是正常，你就别火上浇油再发脾气了。”
夏某遇到许姑娘之后，不是一直都在反常么？
牧佑笙思量过，说得严重些也许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好，也就不遮掩，如是叙述。他们之间，显然更有希望好，夏玄青已经走完了九十九步，只要远远迈出一步。而她和秦之明之间，一直是她一个人步履维艰地走着，她也不过是个脆弱女子。
若是据说属实，牧佑笙还是挺佩服夏玄青的，有这样的勇气且有这样的勇气。她最乐意看到的，无非是夏某对许姑娘有独宠一世的趋向。
“所以他在为我抗争么？”难怪会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韩遇信，许姑娘忽而转变了态度。
牧佑笙轻柔地用纸巾擦拭着嘴角残留的水迹，有袅袅余香，然后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许姑娘轻笑，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看着满桌残余，知道这饭已结束，又傻乎乎地问：“你吃好了么？”又是明知故问！
牧姑娘白眼都不愿意翻了，颔首。
许姑娘不由分说拉着牧佑笙出了这似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
一片狼藉，自由人清理。一如往常，只有装炒青菜的印花盆子仅剩片片红辣椒。
“夫人。”韩遇信还站在门口，自然不费气力就拦住了许姑娘两人。这不短的时光，他没有进食也没有因为觉得累而坐下休息，一直那么像山挺立，引局外人妄加猜测。
“哟，这夫人都叫上了。”牧佑笙柳叶眉一挑，调侃起来。大Boss果然是大Boss，手下的人个个都是极品，瞧这细皮嫩肉和她们大概同龄的男人，瞧这不卑不亢的态度。
眼看吃饭的人都逐渐将目光聚集在门口，许姑娘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身体向来是最诚实的，如玉的脸颊染上了醉人的红。
她来不及思考，推着韩遇信出门，在推搡之间说：“出去说，这里这么多人再看着呢。”
许姑娘在情急之中，赤条条地向彼此还陌生的韩遇信撒了个娇。
韩遇信简直受宠若惊，就任许姑娘摆布了。
揣测了许久的众人终于有了自以为完满的解释：原来这英俊男人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在赎罪呢。
而老板娘则破失落地想：我的招财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