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被沈文莺说得满脸通红,却依然倔强的站在那,“那也不可,倒时候,污了姑娘的名声。”
“不知是我自己一人,一会儿还会来人的,你放心好了。”沈文莺不再逗他,正色说道。
那男子还是有些不愿意,不过他今年要去赶考,光教书也凑不够盘缠,便应了下来,“那也好,请姑娘虽我来。”
他很谨慎的和沈文莺保持着两米以外的距离,“在下姓杨,单名一个康字,以前是三叔公在这教书,后来他病了,便由我来顶替。”他小声的介绍自己。
沈文莺点点头,和他一起来到了后院,“这正房是你在住吗?”
“正是,两侧的厢房想租出去,姑娘可以进去看看,然后价钱好商议。”他打开厢房的门,让沈文莺进去查看。
沈文莺看了看,家具什么的倒也全和,但有些简陋,“两侧的厢房我都要了,出个价吧。”
杨康见她一单身女子,也不好多要钱,因而就便宜算了。这边刚付完钱,那几个丫头就拉着刘婆子过来了。杨康见都是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懊悔不已,这以后住在一个院子,可怎么相处啊。
房间不够,刘婆子和柳絮、春儿挤在一间厢房,沈文莺带着青荷住在另一间厢房。
是夜,因为时间仓促,杨康也没有多少被褥,所以只好从附近的农家借了两床,沈文莺便只能和青荷睡在一张床上。
“青荷,别忙了,都这么晚了,快上来吧。”沈文莺躺在床上说道。
青荷摇头,“奶奶,奴婢真的不习惯,您就让奴婢在外面守着一夜吧。”
“快点上来吧,不然我生气了。”沈文莺说道,“明日你们去城里多买些被褥,然后你再睡在外间,今夜,先对付吧。”
青荷皱着眉头,扭捏着,“奴婢身份低微,怎么能和奶奶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我们是主仆,但是我心里却一直把你当成姐妹的,你这样,岂不是和我生疏了?”沈文莺嗔道。
青荷有些感动,慢慢的挪上了床。
沈文莺做梦了,梦里她遇到了肖维,肖维红着眼睛质问她,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要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努力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表哥,你听我说……”
肖维的脸渐渐扭曲,便成了唐世良,他笑着,轻蔑的嘲笑她,“就算你后悔也没用了,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他还会要你么?”
“不,我恨你,我恨你!”沈文莺怒声斥责,然后扭头就跑,可是不管怎么跑,唐世良总能追上她。“滚开,你滚开!”
“奶奶,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青荷坐起来,摇晃着沈文莺。
沈文莺猛然惊醒,然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已经满是汗水了,“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沈文莺对青荷歉意的说道。
青荷摇头,去倒了杯水,“奶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听到您叫少爷的名字了。”
沈文莺喝了一口水,淡淡的回答道,“是你听错了。”
“奶奶,您心里是有少爷的,既然都过去了,为了孩子,您也不能再和他置气了。”青荷轻声劝道。
沈文莺苦涩一笑,“有些事情,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你可知道,我为了沈家,嫁给他,离开了从小青梅竹马,私定终身的表哥,是多难的决定!”
青荷依靠在床边,听着沈文莺的话,“奶奶,您……”她有些讶异,现在民风开放,女子可以出门做买卖,抛头露面,但是还没有开放到成婚女子谈及自己钟情的男子。
“很惊讶吧,其实我也是有喜欢的人的,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可以君子,可以小人的人,他可以为了沈家,背着表哥将我嫁了,他也可以在我出嫁之后,时不时的派人来问我是否安好。”
“那奶奶是恨沈大人的吧?”青荷说道。
沈文莺点点头,又摇头,“恨,刚开始的时候特别恨,后来,就不恨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老人而已,我们做儿女的,能为父母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沈文莺微笑着说道,“可是,我没想到,我居然在洞房没有见到新郎,而见到了一只大公鸡。”
青荷听了,也笑了起来,“呵呵,是啊,那个时候的少爷,和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院子里的人都夸,少爷娶了个好少奶奶,把少爷调教得让人喜欢。”
沈文莺无奈的笑笑,“我本就对不起表哥,当然希望他能过得好,只是没想到……”文莺说到这,又生起气,转而,她微微一笑,“对了,青荷,我还不知道你的事呢,你可是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了。”
青荷羞涩一笑,“奴婢哪有什么秘密啊。”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就没有心仪的男子?说出来,我好给你做媒啊。”沈文莺笑着说道。
青荷的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温婉稳重的她,第一次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其实,奴婢从小就进了唐府,当时姑母在唐家还算是有点地位,所以奴婢进府之后也并未吃过什么苦。”
沈文莺点点头,“哦,可是紫罗都知道网上爬,你怎么……”
青荷听了,微微低下头,“奴婢的相貌也不出众,看透了世态炎凉,当初的金姨娘不也是风光无限么?可现在呢?奴婢只想着奶奶能给我配给一个,一个稳重些的小厮就好了,不图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青荷说道这个事,还是有些羞涩的。
沈文莺听了,呐呐的重复,“不图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
主仆两个谈了很长时间,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而已,熟不知,这样普通的谈话,却也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方法,两人谈过心之后,感情比以前更加深厚了。
由于昨天晚上两人睡得太晚了,第二日沈文莺还在熟睡,就被朗朗的读书声吵醒了,“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沈文莺睡眼朦胧的坐起来,“啊,好困那。”
“奶奶醒啦?”春儿笑嘻嘻的端着脸盆进来。
沈文莺点点头,“嗯,外面怎么那么吵啊?”
“奶奶忘了?咱们前院就是学堂,如今孩子们都在跟杨夫子学习呢?”春儿说道。
沈文莺只好让春儿服侍着洗了脸,“青荷和柳絮呢?”
“两位姐姐一大清早就去城里买被褥去了。”春儿笑着说道,“奶奶要不要用饭?刘婶已经做好了。”
沈文莺看着这个开朗的丫头,点点头,“也好。”
等吃完了饭,沈文莺又坐不住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平常唐世良总会陪她,逗她笑,就算在茶楼,她也每天都忙活着茶楼的茶点什么的,现在,她无所事事。
沈文莺有些自嘲,明明生了那么大的气,却说不出口以前常说的那句话:把休书给我!是现在真的舍不得,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分不清了。
另一边,唐世良听了青荷的回复,心总算放下了,沈文莺虽然很生自己的气,但是并没有想要打掉孩子或者和离的想法。他给了青荷一些钱,让她买些上好的被褥和吃食,他怕沈文莺会不习惯,并且决定等过一阵子,沈文莺气消了,就去接她。
而两个人都不知道,还有一个注视他们的第三人,那个人得知两个人生气后,露出了得逞的微笑,并决定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