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善意的一面。凝竹作恶多端,在唐世良的手下留情后,她良心发现,告诉了杨氏关于春儿的事情?
沈文莺当然不会相信,凝竹不是傻瓜,她不会那么轻易的帮杨氏,在唐家的这个院子里,若要算起来,杨氏可以称得上是个极有城府又不是特别黑心的女人,曾经唐世仁待她极好,并没有动过找妾的心思。可是随着唐允的身子越来越差,他也只好听从大夫人的话,找个妾侍,如今小妾的孩子渐渐大了,也越来越会讨人开心,杨氏受到了冷落,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柳氏是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而且她身后有个二夫人,那是个精明的女人,杨氏自问无法掌控她们两个。
而沈文莺,是个好脾气,又心善的人,虽然聪明,但是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凡事也给自己留后路。杨氏觉得,沈文莺能开得起铺子,也不是一般人,而且,杨氏认为她能掌控得了沈文莺。
“这些事情,还是多谢大嫂费心了,我会细心调查的。”沈文莺笑笑说道,然后拿了炭炉上温着的药碗,“我要去给相公喂药了,大嫂若没事,我便不送了。”沈文莺虽然知道和杨氏联手,有利无害,但是因为唐世仁的事,她还是退缩了。她不是以前的沈文莺,她和唐世仁发生的那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沈文莺现在的心里只有唐世良一个人,所以她不想和大房的人参合在一起,怕人家误会,更怕唐世仁误会,最怕的,是唐世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经不起这样的波折。
“你……”杨氏有些不可置信,最后,竟然红了眼圈儿,“是我太傻了,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你大哥,已经很久没去我那了,这些年,允儿的身子虽说有些强健了,但还是不如那些正常的孩子,王兰的儿子也越来越大了,我们爷喜欢得紧,王兰仗着自己有儿子,成日的以大房主母自居。以前娘还能帮着我些,可是现在,也喜欢王兰得紧,如今,允儿的药膳都被撤了下去,她是要逼死我的儿子啊,为了允儿,我不得不这样啊。”提到自己的孩子,杨氏忍不住落下了泪。
沈文莺也面露同情,想她当初,没了孩子的那一刻,那种疼痛,是无法言语的,都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母亲的心境,她理解,“大嫂,您别太难过了,允儿这个孩子我也喜欢得紧,你放心,以后允儿要用什么,就从这三房支银子,别的不行,这些,我还是能做到的。”
杨氏见她面露同情,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想理太多的事情,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以后多去看看允儿,现在他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我不忍心啊,他还是个孩子也需要人疼爱的。”
沈文莺见杨氏松口,不觉松口气,“大嫂放心,以后我会常去看他的。”
杨氏这才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沈文莺总觉得自己有些受骗了的感觉,端着药碗走进房间,就见唐世良正坐在床上看书,“醒了怎么也不喊一声?”她抱怨着说道。
“看你正在和大嫂说话,就没打扰你们。”唐世良放下书,笑着看沈文莺。
沈文莺摇摇头,道,“大嫂的日子过得不如意,来抱怨着呢。”
“大哥虽然粗心大意,但是和大嫂这么多年,对她依旧相敬如宾,怎么会呢?”唐世良喝下药,吃了蜜饯,随后说道。
沈文莺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摇头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大哥现在喜欢那个小妾还有小妾的孩子。允儿渐渐的就不那么受重视了,谁会在意一个有病在身的长孙?连大夫人也是那个样子呢,妾就不能宠,一宠就上天,不知怎么挑唆的,连允儿的药膳都给停了,允儿从小就和你亲,你可心疼?”提到因为娶妾引发的事情,沈文莺就会生气和不平。
唐世良听了,自然惊讶不已,更多的,还是不太相信,因为唐世仁正直善良,他不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还能骗你?男人就是喜欢自找麻烦,非要娶那么多女人。”沈文莺这话,完全是在敲打唐世良。
唐世良听了之后,面色讪讪的,他们的脑子里有根深蒂固的思想,那便是,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下来,他发现,三妻四妾未必是件好事。那个思想有些动摇,却并没有消失。
他尴尬的笑笑,“是啊,哪天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吧,我都好久没见到允儿了。”
“好啊。”沈文莺自然应了,和唐世良去大房,可以避嫌,更可以让唐世良知道女人多的坏处,一举两得。
青荷打帘子走了进来,“奶奶,秦大夫来了。”
“快让他进来。”沈文莺招招手,说道。
秦大夫看上去更老了一些,面色也不大好。沈文莺笑着让座,“秦大夫快坐,看您气色不佳,可是病了?”
“没有,只是年岁大了,身子骨不利索。”秦大夫摆手说道,然后又说道,“听闻三少爷回来了,不知他怎么样了?”
沈文莺将药方拿了出来,“您帮着看看,这是御医给开的药,相公吃了之后,倒也见效。”
秦大夫拿到药方,惊讶一闪而逝,看了半晌,时而皱眉,时而唏嘘。桌上的茶都连喝了三盏,沈文莺不敢打扰他,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青荷站在一旁,时而往炭炉里填些炭。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柳絮在门口绕了几圈,又退了下去。自从沈文莺将柳暗留在京城之后,青荷俨然成了三房的一把手,不过许多重要的事情,却是要经过柳絮的手的,论心计聪明,青荷还是差了一截。
半晌,秦大夫才放下了药方,“这种配方,我倒是没见过的,不得不说,都不是剧毒的药物,还是少吃为妙。另一种倒是极好的,都是补药,最重要的,这里有些药材是活血化瘀的,御医果然是御医,开的方子确实不一般。”他的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若是他吃了这药,以后就能痊愈吧?”沈文莺突然问道。
秦大夫愣了一下,摇摇头,“痊愈是不可能的,能缓解。至少,他不至于成天的昏睡。”说道这,他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唐家也像现在这样,他的娘也许就能活下来了。”
沈文莺听了,也怪难受的,“但愿他能多活几年。”真希望能像御医说的,活个十几年不成问题。沈文莺知道御医有夸大的成份,主要是不想让沈文莺太担心,毕竟女人的承受能力比男人要差些,唐世良现在就像一个玻璃人,如果看管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碎掉。
秦大夫又给唐世良把了脉,结果很令人满意。
青荷去送秦大夫,柳絮就走了进来,“刚刚看房间里有人,就没让四少爷进来,如今正在偏厅歇着呢。”
“他怎么来了?”沈文莺很久都没有见到唐世礼了,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好,很少出门的。
柳絮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是来看少爷的。”
沈文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和柳絮一起去了偏厅,等进屋才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