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莺听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自从嫁了这个人,自己都有了暴力倾向。沈文莺嫌恶的掰开唐世良的手,“是不是把你打成脑震荡了,竟然都说起胡话来了。”
唐世良见沈文莺掰开了自己的手,嘟囔了两句,又昏睡了过去。
沈文莺守在床头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她呛得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依兰正端着药碗站在她身边,“少奶奶醒了。”她的眼圈儿红红的,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开来是哭过好一阵子了。
“嗯,我来伺候少爷喝药吧。”沈文莺说道。
依兰拿起药碗,径自坐到床边,“还是奴婢来吧,奴婢从小就伺候少爷,已经习惯了。”也许她是太过于伤心,往常的那种傲人的气势收敛了些。
沈文莺听她这样说就给她让了位置,坐到书桌旁,看着依兰伺候唐三少。“你很小就伺候少爷了?”
“八岁,八岁那年被人牙子卖到唐府,就开始伺候少爷了。那时候少爷才五岁,圆滚滚的,很好玩。”依兰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慈爱,仿佛是位母亲。
沈文莺听她这样说,才了解到,依兰对唐世良的感情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可以说是看着唐世良长大的,有些像朋友,有些像母子,所以,她应该是这些女人里最在乎唐世良的。沈文莺看着她动作娴熟,不但轻松的将一碗药都喂了进去,而且没有洒出来一滴。放下空药碗,又喂了一碗水才作罢。
依兰对唐世良的无微不至让沈文莺有些惭愧,不过想想唐世良对自己的种种,她的那些惭愧都一闪而逝了。
依兰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在那期间,唐世良一直没有清醒过来。沈文莺和她也没话说,就找了书翻看,直至依兰离开,她才放下书本。
柳暗轻轻敲了敲门,“小姐,厨房的刘婶来了,问问您晚饭吃什么。”
“让她进来吧。”沈文莺揉了揉眼睛说道。
柳暗开了门率先走进去,刘婆子小心翼翼的在她身后跟着。柳暗给沈文莺施了一礼,然后站至一旁。刘婆子急忙跪了下去,磕起了头,“奴才是老刘家的,给少奶奶请安。”
她穿着一件暗灰色的秋衣,袖口磨得变了色,衣服虽带着褶皱却浆洗得干净,头发梳成一个矮髻,用一只银簪固定。她微微的垂着眼帘,双手握在一起,因为不安而绞着衣摆。脸色灰暗,眼角爬上了细纹。大概是很少单独见主子,有些拘谨,却是一个老实干净的安分妇人。
“刘婶起来回话吧。”沈文莺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和蔼些。
刘婆子听了,肩头微微一直,摇头不肯起来。柳暗笑着去扶她,“小姐让您起来您就起来,不必过于拘谨。”
刘婆子被柳暗拉了起来,有些不好意,“谢谢姑娘,谢谢少奶奶。”等她抬起头,沈文莺才看到她的正脸,想不到她的左脸上竟然横着一道刀疤,从颧骨到鼻梁,那道疤痕让人看了都会为之心惊,也为本来姣好的面容添了几分狰狞。
刘婆子想是注意到了这些,将粗糙的手捂住自己的左脸,“奴才粗鄙,污了奶奶的眼。”
沈文莺笑了笑,“刘婶多虑了,在我这,不必那么拘谨,咱们都是一个院子住着,是一家人。”
刘婆子听了这话,不由得惊讶的看了沈文莺一眼,见沈文莺正含笑看着她,急忙低头。“少奶奶菩萨心肠。”
“呵呵。”沈文莺笑了笑说道,“咱们三房的小厨房有几个人?”
“回少奶奶的话,只有奴婢一人,少爷不常在房里吃饭,因而奴才一人就能忙得过来。”刘婆子谦卑的说道。
“姨娘们和丫头们的饭食都是归大厨房管的?”沈文莺又问道。
“正是。”刘婆子低着头答道。
沈文莺想了想说道,“要是我和少爷在小厨房用饭,您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
“自然能。”她回答得很肯定。
“嗯,那就好,大厨房那边动作也快,都给咱们这送了些什么食材?”沈文莺又问道。
刘婆子想了下说道,“有菘菜,卷心菜,芋头……”她清晰的说出了几种青菜和几种肉类,“现在秋天天有些凉,那些鱼能多留两天,肉是留不得的。”条理分明,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的。
“嗯,晚饭刘婶就看着做吧,少爷还在养病,应该吃些清淡的。”沈文莺见刘婆子并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就放了心让她自己安排。
刘婆子见这少奶奶不挑剔,还很放心自己,便放松了心情,略带笑容的行礼告退。柳暗得了沈文莺的暗示,出去送刘婶时,给她塞了些碎银,她又感恩戴德的谢了一番。
沈文莺对自己住的院子还真不是十分了解,只知道小厨房离自己的房间很近,这个主院有四个大丫头,和四个粗使的小丫头,两个粗使婆子。青荷和柳暗是常在沈文莺身边的大丫头,紫罗和沉舟也吃的是大丫头的月俸,却很少在主子身边。
沉舟这丫头有些小聪明,却老也不见人影,沈文莺见她干活也不是那么利索就很少找她。紫罗仗着自己是三少爷的人总拿几分架子,她根本就不会去伺候沈文莺。
柳暗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小姐,肖少爷来信了。”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说道。
沈文莺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抢过信封,看着上面隽秀的字体,心里也暖了几分。细细的拆开信纸,一股墨香扑鼻而来,她小心的翻看着只有两页的字迹,开了一遍又一遍。秀才是个不善表达的人,所以他说得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无非是考试发挥得很好,很有希望,安好勿念之类的。只到最后一句,他才犹豫的写上一句,表妹安心等吾。
沈文莺看了几遍之后,心情颇好,将自己的嫁妆箱子翻看,从最底层拿出一只檀木的小盒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秀才写的信,还有几首作给她的诗。一摞子信的底层放着一只羊脂玉的玉坠,是秀才的娘留给他的,他送给了沈文莺。
“小姐,少爷好像醒了。”柳暗的声音打断了沈文莺的思路。
沈文莺将盒子盖好,又放到了箱子的最底层。
走到床边看了看,见唐世良正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幔帐,“你醒了?”沈文莺皱着柳眉问道。
唐世良看也不看沈文莺一眼,摸了摸脑袋,触及一片纱布,“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会失忆了吧?可还认得我是谁?”沈文莺想到了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桥段,担忧的问道。
“你是悍妇!妒妇!毒妇!”唐世良愤恨的说着,一连说出三个答案。
沈文莺松了口气,却又马上担心起来,“你不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了?”她倒是希望他不记得了,就怕他记得。
唐世良努力的回忆一阵,瞪圆了眼睛,“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