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莺的身子微微一颤,唐世良紧了紧手臂,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肖维重重的喘了口气,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那两个字,“走好!”
沈文莺听了这两个字,身子一软,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了。唐世良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抱着怀中人,大步离开。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唐府。
青荷看着唐世良是抱着沈文莺回来的,心里便有了些眉目,再看唐世良眼中的柔情,心中更是笃定。她微微松了口气,只有三少奶奶得到少爷的宠爱,才能保全院子里的人。
唐世良将沈文莺放到床上,然后顺势坐到了床边,“我先去趟爹那,一会儿再回来看你,好么?”
沈文莺点点头,对他勉强一笑。目送唐世良离开后,笑容在她的嘴角凝固,“青荷!”
“奴婢在。”青荷走进来,福了下身子。
“备水,我要洗澡,快点。”沈文莺语气有些重,好像很着急。青荷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忙吩咐厨房烧水。
等兑好了水,沈文莺立刻脱下了衣服,进了木桶里。
青荷看到沈文莺身上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时,眼睛瞪得更大了。沈文莺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青荷和沈文莺还是有些主仆感情的,她低着头说道,“让奴婢伺候奶奶吧。”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沈文莺摇摇头,淡淡的说道。等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冷静的思考了,昨天的一幕幕都闪入的脑中,肖维零乱的衣裳,满身吻痕的女孩,等等,那个女孩,怎么有些眼熟?韩静儿!金氏的表妹!她怎么会和肖维牵扯上?
“笃笃笃”门口响起敲门声,“奶奶,刘夫人来探望您了?”春儿清脆的嗓音响起。
刘夫人?沈文莺不记得她是否认识一位刘夫人,匆忙的洗完澡,便吩咐进来人伺候她穿衣。依旧是在家里时常穿的衣裙,干净利落却不失贵气。
走到客厅,远远的就看到一华服的妇人坐在那里,正在和青荷谈笑着,不经意间的转头,见到沈文莺立刻站了起来,“小姐!”
沈文莺急忙走过去,“柳暗,是你!”主仆二人紧紧抓着对方的手,欲言又止,仿佛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青荷是个聪明的,立刻带着伺候着的丫鬟仆妇下去了。
主仆二人紧挨着坐下,柳暗看着沈文莺,有些心疼的说道,“小姐憔悴了呢。”
沈文莺听了她的话,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柳暗见沈文莺这样,更是心痛,好一阵子,两人才调整好心态。
沈文莺擦了擦眼泪,自嘲的笑笑,“瞧我,你好心来看我,我居然还哭了。对了,你过得怎么样?”
柳暗笑了笑,“很好,刘大夫一直对我都是以礼相待。而且,虽然我的身份是个妾室,但众人看着他的面子,都会尊称我一声刘夫人。”
沈文莺观察着柳暗的表情,发现她眼中并不忧愁,心就放下了一大半。“现在路难走,等天气好些的,我就带你去京城,定要给你找个好归宿。”
柳暗听了,微微低下头,“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吧,刘大夫说带我来看看你,我们特意带了不少礼物呢。”柳暗提起这些,又抬起头笑了起来。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沈文莺笑着说道,“刘大夫呢?”
“刚在前院给老爷夫人请安呢,这会儿应该过来了吧?”柳暗这么说着,也就探头往院子看。
果然,刘大夫来了,不过,身边竟跟着凝竹。
沈文莺和柳暗站了起来,皆行礼之后,才都入了座。沈文莺问道,“刘大夫怎么跟石姨娘碰到一块儿了?”
凝竹笑了笑说道,“身子不适,便托刘大夫来看看。”说完,还冲刘长安深情一瞥。
女人的知觉最敏锐,柳暗自然注意到了,她微微别过头,装作看不见。
沈文莺不禁替唐世良不值。“青荷,去前院把少爷找回来,咱们这一大堆女人陪着刘大夫,传出去成什么事儿?”她一面说,一面看着凝竹。
凝竹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青荷走后,一时无话,直至唐世良回来。
“哟,柳暗胖了好多,看来在刘兄那过得极好啊。”唐世良步履生风的走了进来,到沈文莺身边坐下。
柳暗羞涩的笑笑,刘大夫说道,“奶奶千叮咛万嘱咐的,刘某岂敢怠慢。”
唐世良点点头,又看向凝竹,“今天你的气色不错,时常多出来走动走动。”
“爷生意忙,老也不去婢妾那,婢妾再不出来,就更看不到爷了。”凝竹语气柔软,带了些撒娇的语气。
沈文莺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
唐世良注意到她的神色,立即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文莺看了凝竹一眼,点点头,“嗯,肚子疼,腰也疼。”说完,脸就红了。
唐世良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昨晚轻点就好了,让你受苦了?”话语虽然是调笑,但眼中却带着真诚,沈文莺是骂也不是,笑也不是。
柳暗看凝竹紧握住拳头的手,笑了笑说道,“少爷与少奶奶真是伉俪情深啊,真真的羡煞旁人了。
沈文莺有些害羞的低头说道,“他要是正经点,倒是个不错的人。”
柳暗笑了起来,“奶奶别不知足了,少爷对你可真是没话说了。”
唐世良点头,“那是,还是柳暗明白……”他转头看向柳暗,颇为得意的说道。
“别动!”沈文莺突然说道,然后白皙的手指抚上唐世良的脖颈,“还疼么?”她这样一说,无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唐世良的脖子上,几个吻痕显而易见。
凝竹气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微闭。
唐世良抓住沈文莺的手道,“还疼,你说,该怎么补偿我?昨天,可是你对我用了强……”沈文莺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哭笑不得。
众人听了,更是不知道是该害羞,还是该笑了。
中午的时候,沈文莺硬是留了柳暗和刘长安在府里用饭。她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拿手小菜。
柳暗在旁边帮忙,“小姐,我刚刚看石姨娘的脸都气白了,她不会再对你用什么阴毒的招数吧?”
“以前我对她太好了,让她得寸进尺。以后,绝不会再中了她的计了。”沈文莺放下炒勺,下定决心说道。
“小姐可要小心啊。”柳暗担忧的说道。
“放心,你的小姐可不是吃醋的,对了,刘长安那边怎样了?”沈文莺见没人,便问道。
柳暗摇摇头,“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常常外出,但是大部分都是来唐府给石姨娘看病。”
“他还真是一网情深啊。”沈文莺冷冷的说道。
柳暗听了,身子微微一震。
吃完了饭,沈文莺才恋恋不舍的送柳暗离开。看着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沈文莺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唐世良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没关系,都住在兴城,以后常去看她就好了。”
“等过一阵子,咱们去趟京城吧。”沈文莺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