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良的院子里女人最多,虽然明争暗斗的不少,但都无伤大雅,因为唐世良比较多情,对哪个女人都是一样的好。
凝竹的到来无疑让这个院子里掀起轩然大波,唐世良待她极好,又见天的往她那去。不过自沈文莺回来之后,或许是他发现了凝竹的一些秘密,对凝竹冷淡了不少。有时候会去凝竹那,但大多数还是去其他女人那。
郑氏是个少有的聪明女子,她发现了凝竹不对头的地方是关于刘大夫的,刘大夫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在凝竹的院子里一呆就是好长时间,这对于院子里的女人来说,无疑是逾矩的。
后来,她稍微的跟金氏提过几次,金氏便找了沈文莺,让沈文莺也见到了那个刘大夫,她本以为沈文莺能用当家主母的身份处置凝竹,但沈文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没有管。
金氏便想自己找证据,她的智商和凝竹比起来,可差上一大截,能在青楼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肯定不是简单的,这就让凝竹动了杀心。
江氏完全是被无辜牵连的,她心思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
依兰是凝竹早就想对付的人,因为依兰跟着唐世良的世界最长,在唐世良的心里最为看重。
沈文莺听了郑氏的说法,垂目不语,半晌,才微微启唇,“你是认为,凶手是凝竹了?”
郑氏点头,“正是,试想一下,这个院子里还有谁有这样的心机?”
“你的心机也不差啊。”沈文莺淡淡的说道。
郑氏脸色微变,郑重的说道,“我若是有那心思,就不会让金氏在府里称霸那么长时间了。”
“你来求我还真是错了,她既然要对付院子里的所有女人,我是首当其冲的。”沈文莺吹了吹热茶,轻抿一口。
郑氏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心有疑虑。“奶奶不担心?”
“我跟她,还有笔帐没算呢,你让我护你周全倒也不难。”沈文莺淡然的说道。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郑氏看着沈文莺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也安下心来,“求奶奶明示。”
沈文莺直直的盯着她,“你身子不适,该去乡下静养了。”
郑氏惊诧的抬眼,立刻对上了沈文莺锐利的目光,她微微一缩,咬了咬唇,“若是去了乡下,那不是等于再也无法见到少爷了吗?”
“你不是无意争宠么,你不是不在乎的么?”沈文莺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话,我只信七分,我知道凝竹给了你危机感,但是你不要把脑子动在我的身上,利用我的恻隐之心让我与凝竹斗个你死我活,你打得好算盘!”
郑氏脸色微变,连连摇头,“没有,奴婢没有,奶奶明察!”
“以你的聪明,足以自保,以后,不要再来我这搬弄是非!”沈文莺目光微利,定定的看着她。
郑氏皱了皱眉头,低头告退。
她确实动了点小心思,她想让沈文莺感觉到凝竹的危险,她们俩只要斗了起来,就没有了自己什么事,自己不但可以自保,还可以坐收渔翁利。不过,这个沈文莺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没脑子。
沈文莺见她走了,立刻吩咐柳暗关上了房门,自己歪在榻上揉脑袋。
柳暗过去,跪在地上,帮沈文莺捶腿,“小姐,这院子里的是非太多了,还是在家里好。”她说的家里,是沈府。
沈文莺笑着摇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沈府未必是最好的,不过是母亲聪慧,没让那些妾室有机会翻身,我和她比起,差多了。”她有些自嘲的说道。
这个时候,青荷敲门而入,“奶奶,少爷醒了,正寻你呢!”
沈文莺坐直了身子,抚了抚衣袖,“不是应该凝竹守着么,她人呢?”
“石姨娘那来了客人,便急急的回了,派了紫罗在那看着呢。”青荷皱了皱眉头,很是不喜凝竹的做法。
沈文莺叹了口气,“好,我这就过去。”
说话的功夫,柳暗已经给沈文莺理好了发。
现在已经是秋日,今天是阴天,风多,气凉。唐世良的房间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帘子,为了遮挡寒风。
沈文莺打帘子进去,就觉着有股热气夹杂着药味铺面而来。她捂了捂鼻子,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才勉强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
床边不知何时放上了炭盆,唐世良靠坐在床上,病怏怏的。紫罗低着头,睨着沈文莺。
沈文莺挥挥手,示意紫罗下去,然后径直坐到了床边,“怎么样,可是好些了?”沈文莺伸出自己冰凉的手,敷在他的头上,触及他的皮肤,只觉一阵滚烫。“还在烧着呢。”她担忧的说道。
唐世良抓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求你别离开我,依兰她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
沈文莺听了他孩子气的话,不由笑了,“少爷这是何意?依兰跟你的世界最长,你舍不得她是情理之中,你恨我恨得不行,怎么还倒舍不得我了呢?”
唐世良也自嘲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呢。”他看了沈文莺一会儿,才说道,“或许,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吧。”
“也许吧。”沈文莺有些赞同,就像她现在担心唐世良的病情一样,在一起时间长了,敌人也能变成朋友,两人从刚开始互相的厌恶到现在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可以自然的互相给对方夹菜,可以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可以一起聊天玩闹。而且,尤其在这个时候,两人同样失去了心中分量最重的那个人。
“其实,依兰等于我的母亲。”唐世良幽幽开口,“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我,一直就是依兰陪着,爹常年在外,很少关心我,那几位夫人对我更是冷淡至极。我的吃穿用度,和下人无异。没有母亲的庇佑,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都欺负我,只有依兰用心的保护我,我生病了,她会全心全意的照顾我,我饿了,她会想办法去厨房偷东西给我吃。你一定很奇怪,我堂堂唐家三少爷为什么会喜欢吃普通的红烧肉,就是那普通的红烧肉,在我小时候,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说道这,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