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的公孙府第,大红灯笼挂在了大门的两边,四处张贴着喜字。
在二足有两里长的仪仗的吹奏着,大红绸布结成的声势与喜气浩荡的迎亲队伍徐徐前行,李翌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更是一长串抬着东西的侍卫们。
街道两边,尽是看热闹的百姓们,在看到这么大排场的迎亲队伍,很是羡慕,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有这福气,嫁了这么一户好人家,再看那新郎,身材魁梧,长相俊朗,目若星辰,只不过就是整体看来,感觉有些冰冷,只是那上扬的嘴角,还是看得出他内心,是很高兴的。
“雪儿啊,过去之后,你可要好好听话,别成天惹事生非的,你夫君可不是爹娘,他可是大将军,万一……”
“万一要一个不开心,把我一刀给砍了?”公孙雪扯下红盖头,看着秦月娥。
“呸,呸,呸,说什么呢,这大喜日子。”
公孙雪也知道,娘是担心自己,“娘,你放心好了,他会对我很好的。”这一点,她可以肯定,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才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开呢。
“也是,这李翌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连你大伯都怕他,所以啊,你什么事都多顺着他点儿。”
“好了,知道了,娘……”公孙雪撒着娇,可是心里她也知道,这母亲的贴心小棉袄要嫁了,娘这是难过,所以才会话这么多。
外面,吹奏的声音也渐渐近了,秦月娥赶紧将盖头给她盖上,然后抹了抹眼角的泪,想着从今天起,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怎么能不难过。
“娘……”公孙雪忽然拽着秦月娥的手,道:“雪儿永远是你们的女儿。”
秦月娥反手又将女儿的手包裹在手心里,道:“娘知道。只是你爹他。”而公孙仆,或许是因为自家唯一的女儿要出嫁了,躲得没个人影了。
来到院门口,公孙仆终于出现了,毕竟是嫁女儿,不好受,可这礼节却是要的。别过爹娘,在喜娘的搀扶下,公孙进了花轿,突然在这一刻,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出嫁了,已经不在是小女生,而是真正成为李翌的妻子了,以后无论怎样,他们都会在一起。
平时清冷的将军府,今日却热闹非凡。四处都结了红绸,挂了红灯笼,张贴了喜字。李翌从马上跳下,走至花轿前,将新娘带了出来,而奏乐声也适时而止,接下来,便是各路官员的道贺之声。
一路上,李翌都小心的牵着好怕手,缓缓前行,生怕她会跟不紧自己而摔倒。就在这时,外面出现了一阵骚乱,接着一声高亢而尖锐的声音喊道:“陛下驾到。”
陛下,公孙雪一惊,抓着李翌的手也不免一紧。感觉到身边人儿的小小害怕,李翌将拍了拍她手,道:“放心,没事,他只是来做我们的主婚人而已。”
在大家下跪齐呼陛下万岁之时,公孙雪也准备下跪迎接陛下,就在这时,一双手却将她扶住了,并道:“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一切俗礼就免了吧。”
声音浑厚有力,这就是陛下,只是她现在盖着喜帕,看不到他长什么样,但却看到了他的下衣摆,与那双镶着金丝边的靴子。
“陛下能来,令李翌感激万分。荣幸之至。”李翌微微低头,动作语气不卑不亢。
两人之间又客套了几句,将军府的管家前来禀报道:“将军,吉时到了。”
炮竹声声,响彻天际,带动着大伙的情绪,整个将军府里呈现出一片洋洋的喜气。一个个人的脸上,也是笑容满面,礼乐也随之奏响,欢快喜庆的曲调。礼官高声唱:“一拜天地——”
他们便转过身对着堂外的陛下拜了下去。喜帕下,公孙雪的唇角又上扬了几个弧度。
“二拜高堂——”
没人知道李翌的父母亲是谁,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高堂之位无人在座,他们也就那么拜了下去,对着的是红色的布景以及空空的两张椅子,案台之上,连香都不曾点燃。
“夫妻交拜——”
这一拜,他们便正式成婚,更便注定了她的未来。
“礼毕,送入洞房——”
“将军,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在下们看看这将军夫人长什么模样啊。”不知道人群中,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将士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紧接着,便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起哄了,而坐在上位,端着茶杯的陛下,却一脸泰然,因为他并不想阻止这场胡闹,因为他也想看看,这位能把大汉第一将军给迷住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样。
听到大家起哄,公孙雪下意识的向李翌身旁靠了靠,她不是怕大家真接了喜帕,而是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若真是被人看了,好像不太好。
“是啊,将军,我们这些都是粗人,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将军见谅,可是大伙相信将军不会是这般小气之人,让我们现睹这将军夫人的模样,应该问题不大吧。”
这名看似不起眼的小将士起哄,令在坐的男女宾客也都跃跃欲试,想要一睹这将军夫人的芳容,很多人都知道,这第一将军从不近女色,可是这才短短几月,竟然就成亲了,这得让多少女子伤心扼腕,痛惜难过啊。所以想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这铁石开了花,也无可厚非了。
通过李翌那逐渐紧握的手,公孙雪知道,他正处于怒气爆发的边缘,但是今天,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落个骂名,于是伸手将头上的盖头一掀,对着大家盈盈一礼道:“不好意思,各位,小女公孙雪拜见各位大人。”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寂静,死一般寂静,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她一人之身上,那些先前吵着要见她真面目的将军大人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女子果然非同一般,娇俏的姿态,灵动优雅。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明白了,将军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光是那气质就足以令所有人折服。
而当公孙雪回过头,上坐的刘彻却瞳孔一缩,身子向前一倾,眼底似有一抹异样的伤一闪而逝。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