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泽的话引起口哨声,本来就是庆功宴,以轻松愉快为主,没搞什么严肃主题,主要是大家乐一乐,他这么一说,惹得众人都是大笑,都不约而同地让开位置,他们都是识相的人,谁让商泽是大老板。
那边依旧热闹,庆功宴是私底下的聚会,严禁记者进来抓拍,简素秋与银幕上的形象大相径庭,仅仅淡妆,真能让想起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她似乎很冷静,对商泽的到来并不意外,“你看,你一来,他们都被你吓跑了。”
商泽早就习惯这种情形,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还从没有什么事能叫他低头过,面对简素秋的打趣,他微露笑意,“他们那是识趣,听小如说你最近住院了,我还以为是新闻在炒呢。”
“哪里说住院这么严重。”简素秋心里一动,还是头回听到他似乎是关心她的话,虽说那是商如敲的边鼓,她虽说是见惯了演艺圈的离离合合,还是想有一天洗尽铅华,为自己心爱的男人作羹汤,她看着面前的商泽,小心地压下这个想法,“就是感冒,上次拍戏,夜里拍的雨戏,淋了水,小感冒,没多大事。”
“那就好。”商泽拿过酒,喝一点,没喝太多,“我还指着你给我挣钱,顾着身体先,别叫小如替你担心。”他言笑宴宴,说得很客气,但更多的是意有所指。
简素秋心中一揪,她哪里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装作听不懂,面上微笑,幸好她是演员,笑得跟平时一样都叫人不能发觉出她心里的苦涩,喝一口香槟,酒入嘴里,发涩发苦,没入她的喉咙底,让她极为难受,从出道以来,她努力向上,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进,到现在她终于站在戛纳封后,甚至有勇气站在他面前,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替我谢谢小如吧,她为我过于担心了。”她面露微笑,微笑的弧度恰恰好,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及,“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她出自演艺世家,父母皆是老表演艺术家,她身上遗传了这些艺术细胞,只是,这演艺圈太纷乱,她不能独善其身。
商泽微笑,“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待简素秋挽留,他走得坚决,没有回头,留下简素秋站在那里,表情依旧自信照人,不愠不火,不焦不躁,她的气度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暗地里竖起大拇指,谁都知道简素秋与商泽之间的事。
商家不比港台那些富商,他们家红三代、官三代,不是寻常人家能接触到的家庭,商家除了商泽与商如,其余人都是低调,低调的不叫人注意,即使想通过商泽与商如知晓商家的事,也都仅仅是表面。
加长的黑色礼车驶出庆功地,商泽惬意地靠在车里,手指滑动着手间的平板电脑,处理起公事,更进行三方视频会议,商讨着合作案,他提出的条件锐利而直接,不因为李克是他的损友,就有丝毫的退让,该是他得的利益就绝不放手,在他能容许的范围内,也让李克得些利益。
“哥哥,我的哥哥哟,这也太黑了。”李克在那边嚷嚷,没见过这么狠的人,把他狠狠地宰了一顿,还让他得感恩戴德谢一回,“你兄弟我还没挣回本,就让你宰这么一大段回去,简直就不让人活了?”
商泽不在意那点话,他一贯是习惯了,手往秦奋那边一指,把祸水东引,“找他,主意儿都是他出的,这条条款款的事,都是他弄的,你要找别找错人……”
秦奋身为商泽的法律顾问,公事在前,自然得摒弃一切,现在什么都谈好了,自然回到兄弟这位置上,一脸无辜,“你们都想挣多点,都跟乌眼鸡一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安静坐着也中枪?”
他这么一打趣,三个人到是同时笑起来,不过,李克到是忽然间神情一敛,开玩笑的心思都少了,冲着视频,“泽少爷,听说你们家老爷子回来了,昨晚的事,直接直升机送过来的,我这是直接给你报信。”
这说的老爷子,不是商泽他爷爷,而商泽他爸,那位做事一板一眼的商大将那脾气,让人见了就发怂,特别对商泽这块儿,那是极严厉,总认为商泽行事上不得台面,好好的不去部队,弄起什么鬼娱乐传媒,见天天的上报纸,这都让商大将认为他做事太轻浮,没有个定性。
“昨晚回了?”商泽一惊,要说还能有什么人能制得他,那就他家老爷子了,商大将那狠起来,他还真是受不住,要不是有爷爷护着他,估计真没他什么好果子吃,他切断视频会议,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商泽,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商父的怒吼声差点将他的耳朵都吼聋了,他不敢挂电话,万一挂电话惹得老爷子更怒,他真是没有清静日子可过了,在外边,他胡天海地,谁敢说一句?一回家,在老爷子面前,他真是跟孙子一样。
这哪里是儿子,就是孙子。
他还以为接电话的是家里的阿姨,还想打听一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当然,最主要的是打听一下老爷子的脾气怎么样,没曾想,电话才打过去就让老爷子接着了,让他真是痛不欲身,怎么就这么巧了?
老爷子怎么就回来了?
这让他弄不明白了,按理说老爷子的事应该很多,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还没等他想出来个所以来,助理打电话给他,说是秦来来别想在本市找到工作,这话让他微微解气,敢跟他耍心眼的女人,他就让她好好看,离了他,她还能怎么办!
商泽就是这么小心眼,谁惹了他,就得尝尝惹了他的后果,一挂上电话,回到老爷子回家的事上头,得了,还是赶紧回家,再待在这里,老爷子估计能吃了他!
晚上的班机,直接头等舱,什么事都交待给李克,都由他处理。
夜里十点钟,总算到了省城,商泽直接上了机场等候的车子,高速公路直通市中心,车子开得平稳,辗转下了高速往左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高大成荫,将路面捂得严严实实,路灯的灯光从树梢间倾泻下来,折射出瑰丽的光芒。
守护着大院的门卫,见到车子过来,示意车子停下,待看过商泽的通行证后才放行,车子总算是进去了,离后面的别墅群越近,商泽的心悬得越高,在外面他无所不能,回家了,只能是老爷子面前的小儿子。
家门前静静的,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让商泽心里忐忑不安,提着脚走入大门口,还没有多走近,从大门口近一点的地方,就能见到他们家老爷子一身常服地坐在客厅,眉头皱得死紧,就一个人,没见他们家的罗女士。
这么一看,他脚步就有点怂了,他也不想这么怂,可谁叫老爷子是他爸,又不是别人,他爸那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小时候大凡他领着大院的孩子们一起玩闹,出事了,第一个挨揍的就是他,他真怂了,吓怂了。
“爸……”他走进屋里,站在老爷子身前,声音干涩。
老爷子在看电视,播的是谍战片《潜伏》,正看到兴头上,被他这么一叫,脸色更是难看几分,盯着他,把他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下,“最近都干什么浑事了?”
听听,这也是他爸?哪里有盼着儿子干浑事的亲爸?
不论商泽心里怎么想,那也是一想,当作安慰自己,老爷子总归是自己亲爸,他得孝着敬着,“爸,你这是说什么呢,我能干什么浑事,最近都没干什么,公事都忙得快累死我了。”
“跟顾明珠见过了没有?”老爷子问得直接。
顾明珠不对商泽的味儿,他一贯不喜欢,年少时就不喜欢,还狠狠地拒绝过顾明珠,一听老爷子提起,他一下子就闻出其中的深意,坐在老爷子对面,“爸,你这是让我去和亲?”他状似玩笑的提起。
吊儿郎当样,极让商老爷子不喜欢,他做事最有规划,从来不做意外的事,对于这个做事总是出乎人意料的儿子,一直都是头疼,但心里对于三个孩子到是同等,没有任何偏私,“开什么玩笑,谁跟你开玩笑了,还不给我坐好,坐没有坐相,站没有站姿,还不快给我站好!”
商泽赶紧站起来,姿势挺拔,按老爷子的要求,可怜他都三十出头了,在老爷子面前还得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这都是怎么了?摆什么威风?”商家的老太爷回来了,他清晨出去锻炼了,现在转回来,没想到是自己儿子板着脸训他的孙子,让他不由怒瞪眼,“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老太爷这么一说,那是因为商泽都是得到他支持,老爷子一看是老父回来了,在老父面前自然是站起来,又瞪商一眼,“爸,您都说的哪里话,这小子,都大把年纪了,还在外面轻浮做事,顾家的明珠不是挺好,他对人一点态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