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轻声喊叫,到默默无语,李天华喘着粗气,也只有喘气才能发泄此时的痛苦,他的嗓子烧得痛,最后声音也出不来了,脸红通通的,李天华没有一点力气,他只能感觉额头上的汗滴,感到屋子里的闷热,明明开着门吧……李天华意识里有点印象,他有些恼怒,为什么睁不开眼,一切都是白蒙蒙的一片。
有女人尖叫!
那是赵舞,她看到李天华床上的血就忍不住叫起来了,从李天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液在床上阴湿了一片,屋子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她闻到有些恶心,她就站在门口,李天华肚子还在上下起伏,起伏得很快,仿佛不堪承受一些痛苦,他的喘息就像是在呐喊,赵舞听得难受。
诺打了电话,叫了镇上最有名卡尔医生,卡尔医生诊治病人又很苛刻的规矩,他要求一个人必须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不论对医生还说对患者都是有利的。
林小玉和喀秋莎正陪着诺在喀秋莎的房间里收拾,喀秋莎的房间用不到,距离李天华的房间最近,待会儿就得把他搬过来。
林小玉问道:“他很严重么?”
林小玉没亲自去看,看到诺几乎流泪的样子,猜测那场面很难看,很让人痛苦!
“是的,他很痛苦,应该已经半夜了,可恨,我忘记给他上药。”诺手里钻进了被单,泪水掉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你哭什么,你没错,我们不是医生,你太苛求了。”喀秋莎抚摸着诺的头发,诺低下头忍着哭声,任凭泪水滑落,可是呼吸之下总带起一阵抽泣的声音,哭泣是无法掩藏的。
“好了,我们还是收拾房间吧,卡尔医生来了,我们没收拾好,又耽误事。”林小玉动手把床单展开。
诺擦擦眼泪,不好意思道:“对,我哭得不是时候,先忙完再说。”
喀秋莎恨其不争气,小时候就这样子,长大了还是这样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碰到诺奇怪的眼神,喀秋莎训斥道:“就算过了这件事,你也不能哭。”
诺摸摸头,继续做手里的活儿:“我又没说我哭。”
“你的意思就是你过万这件事,还会反省自己,到时候肯定哭。”
“我,我哭有怎么了,不让你看到就行了。”
“不让我看到也不行,你以为你一个男孩子哭了会让你家里人很光荣么?”
诺想想,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会反省,尽量不哭,这个毛病总是控制不住。”
他又说:“喀秋莎,你什么时候这么凶了,你以前从没敲过我。”
喀秋莎抢过他手里的活,嫌他太慢:“我一直很温柔,谁说我凶了,你觉得我很凶么?”
诺看她凶巴巴的样子怕她继续发飙,连忙摇头:“你不凶,你很温柔。”
握着他的手,感到特别的汤,那股血腥味就被这温度蒸发,屋子里都是这样的味道,那些伤口上流淌的血是怎么出来的?
赵舞看看那简单包扎了一下的伤口,来到这里有过一次简单的处理,那伤口又发炎了……赵舞觉得自己又不是医生,到底怎么做不动,她只想让他舒服一些,就在他手腕上,揉捏,让他的肌肉放松,这样李天华的呼吸果然舒缓了一些。
d不过突然李天华瞪大了眼睛,他的伤口猛然地涌出一股血来,血几乎是喷出来,在赵舞脸上有一些血滴子,她不敢置信,血液就这样出来了。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赵舞两手稳定住李天华发狂的脑袋,他扭动着,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痛苦地摇动身体,他的肌肉在痉挛。
“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是我刚才给你按的地方不对么?”
赵舞后悔刚才随便在手腕上按摩了,难道是她按错了地方?
“啊!”
李天华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很低,他越是挣扎着要喊叫,越是无法出声,他连憋得很红,整张脸几乎成了另外一种颜色,他的脸越来越黑,赵舞感到手掌越来越烫。
“快过来啊,他撑不住了,快过来!”赵舞喊道,她为这个男人哭了。
隔壁的诺放下手中的杯子,快跑过来,林小玉和喀秋莎也过来,诺看到那更多流出的血液,大叫:“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会流血?”
林小玉到门口,看到两股血从床上流到了地上,一股血在那胳膊上,还有一股在腿上,那个男人痛苦过后晕过去,那血液真鲜艳,他的脸也好像是铺上一层血液一样,赤红地发紫,赵舞抱着他的脑袋哭得厉害。
赵舞的手上也沾染了血……
那就是血么?林小玉捂着肚子,肚子好痛,头好晕……那个人要死了么?他怎么能死……林小玉捂着小腹软了下去,迷糊地听到喀秋莎和赵舞的喊叫,一个叫她小玉,另一个喊她林姐。
诺过来抱起林小玉,今天真是灾难频发。
赵舞丢下李天华也过来:“林姐怎么了,她怎么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来,林姐你醒醒。”
诺摸摸林小玉的脉搏:“没事,没事,她不过晕血,我们把她放到房间里,她醒来就没事了。”
林小玉在床上,安然睡着的样子看得喀秋莎一脸地悲伤,可怜的孩子。
她抚摸着林小玉的手,真好看,人也好看,可是这是一朵被摧残过后的人和手……这是缘分么?那个人现在受着痛苦,她现在仿佛也在感知一般。
小玉不晕血,但是她今天却晕了……
卡尔医生进门的时候,就在楼梯口就问到了血的味道,他的鼻子要比一般人的大,而且红,有点敏感过度的样子,额头很大而且光亮,一头短发,已经成了白色,虎子也是白色,穿着白色西服,下身黑色裤子,提着医疗箱和诺一起上楼。
“他是什么伤?”卡尔医生问。
“应该是被什么扎伤的,我也不清楚,他朋友在那里。”
卡尔医生就随着他上了楼去,赵舞在喀秋莎房间,床是穿着粗气气息紊乱的李天华,他的血又把喀秋莎的床染红了,喀秋莎用一块湿布给他擦汗,降温,林小玉没什么大问题,她就过来了。
卡尔医生进门,看到两个靓丽的身影,一个很熟悉,他简短地打招呼:“喀秋莎好几不见,这位东方姑娘你好,很高兴你来到诺尔斯镇做客。请你们让开一下,我来看看患者。”
卡尔医生进入状态很快,从医疗箱里拿出了器械。
“卡尔伯伯用得上我帮忙么?”喀秋莎见他忙碌,说道。
“不用了,莎莎,我自己来就好。你的朋友在发高烧,拿杯水来,我要给他吃一些退烧药。最好有根管子,他现在恐怕没力气吞咽。”
诺招来一根粗的习惯,卡尔医生把几个药片碾碎,放进水里,沿着粗管子弄下去,李天华咳嗽了几下,嘴角有了一些血。
“喔,这可不好,他的口腔和器官还有喉部都有问题,来,你们给我打开他的伤口。”
赵舞在另一旁打开被子,喀秋莎在这一边,看到创口,必须把李天华的衣服死掉,赵舞用一个刀子割开了李天华的袖子,喀秋莎用一把剪子弄开李天华的裤子,把伤口上的纱布取出来,一股更冲的味道扑面而来,好像肉发霉了一样,一个窟窿黑乎乎的,还是不是往外冒一些血泡,赵舞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喀秋莎强忍着转身,跑出门。
诺此刻最镇定,他恨严肃地看着这个男人的伤。
“天,这是枪伤,是谁这么可恶,用如此有杀伤力的子弹,不去对付战争的敌人,却对平民出手,可恶,可恶。”卡尔医生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拿起消毒的酒精棉,把伤口的血都擦干净。
“小姑娘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请你帮我按住他的胳膊,接下来会很痛。”
赵舞站起来,点点头,李天华的喷血赵舞自责和她自己有关,她背对着李天华摁住他的手。李天华因为服药的缘故,已经开始出汗,他的体温开始回降。
诺道:“我应该做什么?”
卡尔医生递给一个小瓶子:“帮我拿着酒精。”
卡尔医生自己手里拿着一些消毒棉,还有一个镊子,他用镊子沾着酒精,就塞进了李天华那伤口里,李天华那条胳膊反射似的,绷紧,那力气很大,根本不像一个垂死的病人。
“摁住,不然这伤口会更大。”卡尔医生颇为镇定地继续用酒精棉擦拭伤口。
“我会的。”赵舞咬牙摁住。
喀秋莎也摁住李天华的腹部,不让他随便翻身,卡尔医生点头表示感谢。
酒精去除了伤口外血淋漓的东西,酒精流入伤口里,把伤口填满,却刺激着整个伤口的肉体,卡尔知道这很痛,但是这些必须要做的。
“你们碰到了杀手。”卡尔医生道。
喀秋莎无奈地点头。
“我以前也碰到过这样的病人,那些人的子弹有时候会很可怕,看起来的小伤口,其实内部的创伤很大,我很好奇着子弹是怎么取出来的,这子弹如果还留在里面,他可能就彻底没有知觉了。”
赵舞做了件好事,不知不觉间做到的。
“医生,我是用刀子弄出来的。小刀……”她不好意思地说。
卡尔医生叹道:“你很勇敢,他的命能保住一半,和你的帮助很有关系。他碰到了一群好朋友,可恶的杀人恶魔,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
李天华的伤口早就有了隐患,他的伤口外小,内大,那子弹进了肉体在里面翻腾,里面的肉模糊一片,血管也遭受破坏,那些血液就不停地流出来,本来之前处理一番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问题就在之前那子弹上。
卡尔医生道:“那子弹的火药是剧毒,促使肉体难以愈合,让伤口发炎,进入血液会使人肉体受到折磨。”
赵舞急道:“医生,那怎么办?”
“输血,消毒,排毒。”卡尔医生完成一个伤口的消毒后说。
林小玉扶着墙壁慢悠悠地往前走,身子还是有些虚空的感觉,她还记得那些赤红的颜色,扶着墙壁在外面听着卡尔医生的话,她鼓起勇气,又站在门口,那个男人在床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
“冤家!”林小玉摸着小腹叹道。